大兆的军队兵分两路,一部分在此地埋伏已久,只等将达卡哈部一网打尽。
深夜静悄悄的,远处的夜幕被月光点缀。
为首的骑兵领着队伍急速回程,然而一片夜色中,前面的几匹快马忽然被什么东西绊倒在地,马背上的漠北士兵纷纷摔倒在地。
苏坦勒和几个亲信迅速地抽出佩刀,警惕地看向四周。
“怎么回事?”有人朗声问道。
前面的队伍无人应声。
就在苏坦勒神情愈发紧绷的时候,一只箭忽然射出,直直地射中他座下的马腿。
“大王子!”
马因为疼痛受惊而嘶鸣,身体高高跃起,苏坦勒不得不死死拉住马头,不让身体从马身上掉下来。
这一箭像一个信号,下一刻,躲在黑夜中许久的大兆士兵一跃而起,将达卡哈部大半士兵团团围起。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围剿。
达卡哈部一直以王庭为目标,从未将大兆考虑在内,也根本不会想到大兆会趁乱而出,目的是让漠北彻底覆灭。
苏坦勒手中的刀越来越重,身上的血被裹上一层又一层。
“快走!大王子,我们为您殿后!”
眼看着倒下的亲信越来越多,而不知从何处涌现的大兆士兵也越来越多,这样僵持下去,苏坦勒必死无疑。
他紧了紧手上的佩刀,眼底一片血色。
“好。”
达卡哈部是他的全部,然而如今也不得不抛弃了。
苏坦勒闭了闭眼,拽起仅剩的一匹马翻身而上,在众人的掩护下直奔大营。
没关系,他还有阿布、还有殿下。
远远看去,一片黑沉的暮色中,大营冒起冲天的火焰,照亮了一片天空。
苏坦勒一路上越过重重障碍,身上伤痕累累,因为用刀过度,整个手腕都肿了起来。
大营附近躺满了尸体,巴雅尔的人不知为何尽数消失。
他凭着本能跑到帐外,却远远看到一片坍塌的废墟。
“殿下……殿下……”
苏坦勒的喉咙仿佛被死死扼住,他拼了命要冲进去,却被身旁跟随的两个漠北士兵死死拽住。
“大王子!大王子您不能去!”
“已经烧光了!您别过去!”
许多人冲进去替苏坦勒找人,在一片浓郁的黑烟中,他们拖出来达巴拉干的尸体。
苏坦勒疯了似的抓起一个士兵,怒吼:“还有一个人呢!他去哪儿了!”
“大王子、属下、属下不知……”那士兵一脸灰,垂着头说,“里面只有……首领一人的尸体。”
亲信凑上去,伸出手指蘸了蘸达巴拉干脸上的鲜血,随后沉声道:“大王子,首领是中毒而亡。”
看守即刻接话:“……当时,帐中只有大兆郡王一人……”
众人一阵沉默。
苏坦勒慢慢睁大眼睛,阴恻恻地盯着看守:“这话是什么意思?”
那看守身体一抖,也随着众人单膝跪地:“……大王子,求您清醒一下吧!我们的人死守着这里,若非他主动离开,断不会找不到人。”
苏坦勒扯出一个笑:“外面有大火,他当然不会一个人待着,说不定只是出去——”
“那为何这人还不出现?”亲信喘着粗气,瞪着苏坦勒,“大王子,您还不明白吗?他分明是大兆派来的奸细,先是毒杀首领,又趁着我们离开向大兆通风报信,好让他们半路埋伏……”
他跪在地上,声音嘶哑:“这分明、分明是那大兆皇帝设好的圈套!”
“不可能、不可能”苏坦勒很勉强地笑了一声,“……殿下分明答应过我……会给我机会……要做我的阏氏……他怎么可能是……奸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