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冬日愈发冷了,时佑安便开始犯懒,整日缩在被子里睡觉。
因为蔡和春一事,戚长璟当即下旨命戚长珩前往嘉靖关带蔡和春回京。
这样一来一回,差不多要到年节前后才能到了。
除去睡觉,时佑安也会趁着圣上不注意跑到工造局打磨他的玉扳指。
羊脂玉质地棉柔,在玉的种类中属于温润度极好的那一类,戴在手上也是温温凉凉的。
不过更关键的是,相对于硬玉,软玉更适合时佑安这样的新手打磨,做出来的成品也会更好看些。
只是圣上始终不同意时佑安搬回熹华宫,这样每日与圣上在承乾殿同吃同住,时佑安也很难避开圣上跑去做玉。
譬如今日,等到黄昏圣上去议政堂之后,时佑安才有机会溜去工造局。
因为时佑安经常光顾,工造局上下对这个没有架子的亲和郡王已经无比熟悉。
萧桥看了看时佑安手上的扳指,无比满意地点点头:“殿下的手艺真是愈发精湛了。”
时佑安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只是半路出家,如今学了不足半月有余,再加上手上有旧疾,打磨出来的扳指还有很多明显的划痕。
萧总管着实是谬赞了。
望了望外面已经一片漆黑的天色,萧桥摆摆手唤一个小太监上前:“如今天色已沉,不若奴才派人送殿下回去?”
时佑安摇摇头:“工造局的公公们衣服皆有标识,若是送我回承乾殿,圣上就要知道我去干什么了。”
他神秘地低声道:“可不能让圣上提前知道我给他准备的礼物。”
萧桥只好无奈笑笑,亲自送时佑安到门口。
工造局在皇宫中位置偏僻,周围并无其他宫殿,每到夜晚,除了巡逻换班的禁卫军之外,再无他人。
时佑安一个人挑着宫灯走在绵长深邃的宫道上。
……嘶,还是有点吓人的。
努力抛开脑海中闪过的种种画面,时佑安不自觉加快脚下的步伐,宫灯橘黄色的光在寒风中一晃一晃。
角落有窸窸窣窣的黑影,或许是某种动物快速爬过墙角。
高大的枯树树干随着寒风“嘎吱——嘎吱——”地摇摆,投在地上一道狰狞的影子。
不知怎么回事,今晚这条宫道上竟然没有值守的禁卫军。
时佑安瑟缩了一下,脚步带着细微的声响飞速前进。
……只是不知是否是错觉,一片寂静中,隐约还有着另一道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有规律地响起。
喉结紧张地上下滚动,时佑安紧紧握着手上的宫灯木把,猛地回头。
“谁。”
身后除了幽深的宫道,空无一人。
稍稍放心,时佑安松了口气,又转回身去——
前面五六步处站着一道长长的影子。
时佑安的心脏瞬间被紧紧攥住。
那人往前缓缓走了几步,一张硬朗的脸露在宫灯的光芒下,身上还穿着一件略显凌乱的内侍服。
时佑安下意识后退一步。
那人感受到时佑安明显一身矜贵不俗的气质时先是眯着眼,待看清他的长相后又徒然松了口气。
“奴、奴才见过主子,”似是感受到时佑安的慌乱,他收拾一番表情,忙解释道,“刚才宫里混进了刺客,奴才这是来通知各宫注意的。”
宫里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