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打趣我,”明杳说,“你才是土豪。”
明杳向来乖巧又温静,即使重逢起,陈放一逗她就会脸红,也是难得见她反调侃自己。
陈放低笑了声,侧眸去看她,明杳上车后就解下了围巾,天鹅颈雪白,线条流畅,后脑的马尾不时扫过白皙肌肤,透着一丝纯欲的诱惑。
大概是酒精后劲上来,陈放觉得有些热,喉结上下滚动,低沉嗓叫她:“杳杳。”
“刹——”地一声,车身震动几下,停在了路边。明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蜷紧,耳根一阵阵发热,她不敢扭头去看陈放,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问:“干嘛?”
陈放闭着眼,笑:“没事,就想叫叫你。”
明杳哦了一声,两人就这样,一直沉默到明杳家里。她输入了密码,拉开门,按亮开关,灯光照亮黑暗空间,室内一片明亮。
明杳现在玄关处换好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男士拖鞋,陈放单手插兜,眼神沉沉地盯着地上的黑色拖鞋。
“我爸偶尔会过来,所以家里会常备男士拖鞋。”明杳怕他误会,出声解释。
陈放这才换了鞋,站在玄关处,眼神巡视一圈,看清面前景象。
明杳家是两室一厅小公寓,客厅的落地窗外是一个环形露台,阳台上栽种着不少花花草草,整体装修偏暖色调,从进门的玄关起,地上就铺上了厚厚的米色羊绒地毯,布置十分温馨。
“你要喝点什么吗?”明杳问他。
陈放:“不用,你去收拾行李吧。”
“那你在客厅等我。”明杳给陈放倒了一杯白开水放在茶几上,转身走向卧室。
陈放两条长腿抻直,懒洋洋地搭在茶几上,眼神转了一圈,落在沙发旁的圆形书桌上,桌上放了不少杂志和书籍,他随意抽了一本看。
手里是一本名叫《追光》的小说,封面是湛蓝的天,绿茵跑道,身穿蓝白校服的少女望着前面少年挺拔的背影,作者是叫“木文”,封面上写着一句话:“我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追逐一道不属于自己的光。”
在得知明杳出版小说并改编成电影时,陈放也买过几本放在家里,但从不翻看,也不去电影院看电影,只因为这部电影导演是谢嘉让。
陈放懒散翻开封面,排列整齐的目录映入视野,第一章的章节名是:“杏树下的少年。”他正要往下翻,明杳已经收拾好行李,从卧室出来。
陈放把手里的书一撂,站起身问她:“都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明杳点头。
陈放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明杳道了声谢,跟他下楼,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两人前后上了车,明杳调出导航,按照路线,开车前往度假山庄。
车子上了高架后遇上晚高峰,明杳减慢车速,匀速前进。车载音箱里正在播放Eason的《单车》:“……怀念单车给你我,唯一有过的怀抱,难离难舍想抱紧些,茫茫人生好像荒野……”
明杳打着方向盘,和陈放说:“我记得高二那年,你送我的磁带,也录的这一首歌。”
“磁带还留着吗?”陈放问她。
明杳:“留着。”
她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你给我的东西,我都留着的。
车里忽然安静下来,只有车载音响里放着的歌声响起:“……任世间怨我坏,可知我只得你,承受我的狂或野……”
“我刚翻看了下你出版的小说。”陈放忽然开口。
明杳闻言,心底掀起了巨浪,面上故作平静地问:“你看正文了吗?”
陈放靠着座椅,眼神懒洋洋地扫过来,说:“只看了目录,还没来得及看正文,你就出来了。”
“这样啊。”明杳语气藏着一丝失落,心底却又庆幸,幸好陈放没有看正文内容,不然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程风”的原型。
毕竟被暗恋的男生看见自己以他为原型写的小说,明杳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羞耻感。
明杳和陈放到度假山庄已经是晚上九点,环山路两边路灯亮起橘色光芒,远处青山连绵成线,藏在被浓稠如墨的夜色之中。
度假山庄是典型的中式风建筑,红墙绿瓦,灯火通明,大门口还有两座威严的石狮子,从外进来,是仿苏州园林建成的假山流水,水声潺潺,在寂静黑夜里回荡。
在房间收拾好行李后,明杳收到陈放给她发来的消息:【他们要去山顶放孔明灯,你要去吗?】
明杳回了一个去,想到山里夜晚温度低,她换了一件白色长款羽绒服,又贴了好几个暖宝宝,围上围巾,从房间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等她的陈放。
走廊灯光明亮,拉出陈放身影,高大又挺拔。他懒散靠墙而站,低头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幽蓝色火苗不时从他虎口蹿起,显得修长指节禁欲又迷人。
陈放瞭起眼皮,看见走过来的明杳,白色长款羽绒服,戴着围巾,脸遮了一半,只露出一双盈盈的杏眼,走路时,像是一只会移动的雪球。
他挑了下眉,笑:“学妹,你演雪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