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识得几个字,看本册子也不难。
待看了几页后,郭氏捧着册子的手就有些发抖,她看向年淳雅:“这这花销,这般大吗?”
单单只看了几页,就已经花费了两千多两,可这两千多两,就已经是她难以承受的数字了。
最终的结果,她没那个勇气去看,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承担不起。
年淳雅看懂了郭氏眼里的祈求,但她并不应承。
答应替郭氏请来李太医为她调养,已经是看在郭氏陪伴她的情分上了。
她并不欠郭氏什么,更不会替郭氏出这笔钱。
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郭氏眼里的希冀破灭,精神萎靡的从雅园离开。
金风望着郭氏的背影,轻叹道:“但愿郭氏不是个白眼狼,不会因此记恨侧福晋。”
年淳雅比较看得开,“若真是因此记恨我,只能说明我与郭氏本就不是一路人。”
就是可惜了以后会没人陪她下棋解闷了。
叹息过后,年淳雅想起了何嬷嬷:“去把何嬷嬷叫过来,我有话要对她说。”
何嬷嬷一家子都卖了身,卖身契也在她手里,按照清朝的律法来说,何嬷嬷上交的药膳书册就是她这个主子的东西。
但她却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既用了人家的东西,怎么着也得给出相应的补偿才是。
第88章
这边年淳雅许了何嬷嬷诸多好处,包括但不限于等她的孙子长大后,放了她孙子的奴籍,好让她孙子能够恢复良籍,以及等她孙女到了年岁后,让她孙女来王府伺候,日后给她孙女许个好人家。
何嬷嬷满怀心喜的退下,郭氏那边却气氛低迷。
郭氏家里只是普通的旗人包衣,家里条件不好,往年在宫里做奴婢的时候,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和打赏,大半都要给家里。
后来有幸做了四爷的格格,月例是比做宫女的多了些。
可格格位份虽然不高,但到底大小是个主子,吃穿用度上不能太寒酸,所以再多的月例也不大够用,每个月送回家的银子自然而然的就少了许多。
好在她身份不同,家里有些事还指望着她,就是有意见,也没闹腾。
依附了年侧福晋后,有了年侧福晋时不时的赏赐,她的日子就更好过了,为银子发愁的滋味,她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
巧芸拿来了郭氏装体己银钱的匣子,打开数了数,银子不足五百两。
郭氏捏着一枚小巧的银元宝,唇角溢出一丝苦笑:“原来就算侧福晋愿意帮我,我也没银子吃药。”
郭氏入府不足三年,能在补贴娘家的情况下,还存下几百两,已经够多了,但这几百两,比起吃药所花费的银子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
巧芸想了个法子:“不如您再去求求侧福晋?”
不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送佛送到西嘛。
反正侧福晋都让李太医为格格调养身子了,那就索性连药材也一起当做恩典赏了不就好了,何至于让格格为了药钱发愁?
这些话,巧芸只敢在心里想想,说是不敢说出口的。
在雅园看到那账册,郭氏心中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她还没说出口,年侧福晋就变相的拒绝了。
郭氏把银元宝丢回匣子里,语气不明的说:“巧芸,做人,还是要看清自己的地位。”
郭氏最终还是没有放弃调养身子,但她也没向年淳雅张口,而是有多少银子,就喝多少药,即便银子花的所剩无几,可等郭氏的月例一发下来,就又拿去喝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去年在热河行宫待的久了,总觉得今年夏天格外的热。”
年淳雅半靠在铺了玉簟的榻上,用银签扎着切好的西瓜,边吃边发牢骚。
屋里四个角都摆放了冰鉴,就连年淳雅身旁不远处也有个小巧的冰盆,桃夭在旁轻轻的打扇,好让微凉的风能吹到年淳雅。
玉露和金风坐在小杌子上,捧着一盘葡萄分着。
玉露往嘴里塞了个葡萄,耿直道:“分明是和往年的夏天一样。”
金风细细的剥着葡萄皮,温柔的调侃:“依奴婢看,不是夏天热,是侧福晋想念在行宫里的日子了吧?”
一说起热河行宫,玉露就酸溜溜的:“奴婢听金风姐姐说,在热河行宫,侧福晋白日四处游玩,晚上还有主子爷陪着,日子过得可是自在极了,难怪侧福晋惦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