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喝了酒,吃了烧烤,身上味儿挺重的,是该洗澡。
沈问津在厨房里呆呆站了会儿,听着了模糊而沉闷的水声,慢半拍地想,啊,那人在洗澡。
齐客:……
门开得有点慢。
常洛:哦豁,你自己冲的?
但他明白,其实没忘。
沈问津:不是。
沈问津拿完碗,又凑到了齐客身边,不说话,光眨眼。
而后撂下一句“给他们喝”,便绕开了青年,急匆匆冲回了房间。
沈问津没听清。
齐客面无表情地拉开门的时候,扑面而来了一阵带着湿意的木质香,令沈问津想起了冬天雨后的松山。山顶堆了雪,山脚的泥土被雨一浇,似乎也有松针的清冷味道,又夹杂着些别的不那么纯粹的气息-
沈问津:齐客冲的。
他从灶台上端起一碗蜂蜜水,尝了一口。
本来是有这么个能明白自己讲的是什么的人的,但是他突然就冲去洗澡了。
沈问津没完全醉,尚有自主活动能力。他并不满足于在沙发上躺尸,于是也跟着老板进了厨房。
他坳不过,只得让热心的醉鬼帮忙烧了一壶水,拿了六个碗。
关门声很沉。
醉了的青年眼尾绯红,眸底蒙了一层水雾,斜眼看过来时,像是一阵缘由不明、内容不详的的邀约。
他想了会儿,终于从脑海的犄角旮旯里揪出了个影子,遂掏出手机,戳着屏幕给常洛飞微信。
呼之欲出的“亲我一下”被硬生生咽下,齐客艰难地把视线从青年唇上挪开,转了个身,在渐响的烧水声中沉沉说了句什么。
他俩于是看着费列莱又举着酒杯去问别人。
常洛秒回:确实。咋啦,在哪儿喝的蜂蜜水?
俩人有十分钟都没再说话。直到月优再次点了点桌子,问齐客说“诶,你和向之是大学同学吧”,这边才逐渐有了鲜活的人气。
沈问津:我们都喝醉了。他现在在洗澡。
尝起来是什么滋味。
齐客的声音似乎比往常更冷了,像是被刻意压低了不少。
沈问津撇撇嘴,一下一下地打字-
齐客快疯了。
常洛于是把上一句话抛下了,回复起了这条消息。
常洛:哦豁,厉害的。
无妨。没死成的沈问津在床上滚了两圈,抱着被子自我安慰道。
醉话嘛。正常。
他翻身下榻,去卫生间洗漱,后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敲响了老板的门,心道齐客要是提这件事他就爬到天台跳下去,跳前再拉个垫背的。
门后的齐客很识趣,面如古井,毫无波澜,全然没提昨晚的事。他点了下头,忽问:“早饭吃了么?”
“没。”沈问津懒洋洋地说,“都快到中午了,到时一块儿吃了呗。”
齐客不作声,让开了一条道,放沈问津进去。
撞上齐客的目光时,沈问津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在进门的顷刻便消散殆尽了。他正准备大剌剌地坐上椅子,就见齐客拿了个什么东西进了浴室,片刻后走出来,手里攥着一颗洗好的苹果。
“对身体好。”他把苹果往沈问津跟前一递,险些直接怼到沈问津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