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掰开腰间缠绕的手,却见她哼哼着不乐意,长长的睫毛上似还挂着晶莹泪珠,让这个身经百战的少将军当即投降。
可千万别再哭了。
这一夜,燕京城中又多了个失眠人。
第二天,青朴院中则是多了两个明显睡眠不足的人。
年锦语不记得自己钻入顾明渊被窝里睡了一夜,只知道自己早上醒来时,裹挟着相公的被子,而相公已经起来了。
只当是自己夜半抢了他的被褥,她恹恹的坐在梳妆台前,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云梳为她挽发,见自家姑娘精神不济,忍不住道,“姑娘昨夜没睡好?”
“云梳,我做噩梦了。”年锦语可怜兮兮的回看云梳,“我梦见有一只长得老虎那么大的老鼠,一直追着我,想吃我。”
“姑娘鲜少做噩梦的。”云梳哄着她,“梦都是相反的。”
年锦语摇了摇头,坐回去看着铜镜,说起来,那也不仅仅只是个梦而已。
这时素练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帖子,“姑娘,六皇子妃给您下了帖,邀您去皇子府。”
就在屏风侧的顾明渊率先抬起头,年锦语愣了下,缓缓接过帖子,昨日六皇子才提起,今日就下帖子了?
她下意识看顾明渊,他也直截了当,“不必去。”
年锦语有些疑惑,但却很听话的点点头,“好,阿语不去。”
恰好喜乐斋那儿上了新物件,差了管事前来请年锦语过去瞧,她便差人回绝了帖子,带着阿符出门去了。
却不想,六皇子府的人并没有这么好打发,回绝后并未离开忠勇侯府外,而是一路跟了年锦语到了喜乐斋,当面请年锦语去六皇子府。
喜乐斋的门口,行人来往不在少数,那个从宫里出来的老嬷嬷,一副“我家主子邀请是你的荣幸”的态度,要让年锦语下不来台面。
“我已经差人回绝,想必嬷嬷已经知晓了。”年锦语客客气气的请人离开,老嬷嬷抬眼看了下喜乐斋的牌匾,“老奴等顾少夫人忙完。”
这总够给颜面的了罢。
“嬷嬷,等我忙完,我就得回家陪我相公,暂且没有时间去拜访皇子妃呢。”
“如此说来,少夫人是想改日再去了。”非逼着年锦语说出时间来。
年锦语摇头,“嬷嬷说的是之后的事了,我不能允你呢。”
“……”来的老嬷嬷面露不满,这顾家少夫人怎么一点眼色都不会瞧,那可是皇子妃邀请,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可她那神情,却半点没有拿乔的意思,就是在直白的告诉她,不去。
这让见惯了宫中尔虞我诈,每个人说话都要绕上三大圈才能寻摸出味儿的老嬷嬷有些错愕。
借口也不找一个?
末了,年锦语还十分体恤的给了老嬷嬷一个丰厚的红包,沉甸甸的至少有个十两,比宫里贵人赏赐的还要厚实,意在表达她这一趟辛苦了。
“……”老嬷嬷的心情很是复杂,这到底是会做人,还是不会做人?
老嬷嬷只好先打道回府,年锦语这厢进了喜乐斋,就见掌柜满正一脸为难的与一位客人说话,“小姑娘,五十两银子真的不够买这把琴的。”
却见模样十一二岁的俏丽小姑娘,一身朴素的将钱袋子往掌柜怀里塞,“那再加五两,不能更多了,这可是卖了那头老驴才省下来的,买了琴就能帮师傅娶到师娘,到时候有钱了我再给你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