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他们的眼睛酸了,腿也没?力气了。
谢澄镜手指抚摸着白玉茶盏的边沿。
他不知道第多少次道:“都下去休息吧。”
仆从们哪里敢。
一个接一个连声说着奴才浑身?都是用不完的牛劲,根本一点都不累,甚至还能再去耕两亩地。
谢澄镜听着,忍不住笑开:“你们,都和长生学坏了。什么时候也跟着他学了满口的笑话?”
他再说了一遍,这次的态度十分强硬:“都下去休息吧。”
仆从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劝了几句,见谢澄镜坚决,这才挪动着脚步走了。
谢澄镜捻着手中的茶盏,细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擦着杯沿。
“父皇驾崩了。”他对自己道。
谢澄镜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
为何此时,浮现在他脑海里的画面?,不是老皇帝有多昏庸的场景。
竟是他幼时,还年轻的父皇难得来了一趟东宫。
他那?天心情很好,双手牵着自己的手,一个用力把自己举起来,把自己架在他脖子?上看宫墙边探出来的杏花。
父皇叫他摘一支下来,谢澄镜没?舍得,只?是用手抚摸了一下杏花柔软的花瓣。
接着谢澄镜听到父皇大?笑的声音。
他道:“朕的太子?仁德!”
清风朗月的公子?唇角仍带着笑意,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他低头?抹了下眼睛,因情绪波动,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下。
再抬头?时,眼中的水光已经消失不见。
斯人已逝,爱恨终了。
谢澄镜将杯中已经冷了茶饮下,又想?到刚刚侍从告诉他的:宫里还没?有任何消息。
谢澄镜轻叹了口气。
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南监狱。
谢鹤妙再次来到这里,并没?像上次一样隐姓埋名。
他从马车上下来时,负责看守监狱的官员,史政已经带着狱卒在门口等待。
这次史政学乖了,没?有伸手试图去搀扶谢鹤妙,由着他自己一个从马车上踉跄着脚步下来。
“带路。”
史政恭敬地应是,转身?带着谢鹤妙顺着那?条狭窄逼仄的甬道进到了下面?的监牢区。
和谢鹤妙之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监狱里依旧充满了难闻的气味,和乱七八糟的哀嚎、求救。
谢鹤妙被带着走到最里面?后,对史政挥了挥手。
史政给谢鹤妙留下了一盏灯后,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到史政的脚步声,监牢里面?那?人才转过身?。
高大?的男人上前,双手抓住栏杆,看着谢鹤妙的眼神像一只?饥肠辘辘的狼,在盯着一块鲜肉。
“好主人。”呼延辽道:“你喜欢我这条狗送你的礼物吗?”
谢澄镜没?回答,只?是举起手中油灯。
借着昏黄的光,谢鹤妙去瞧呼延辽的脸。
脸上的疤好像好了一些,但因为被伤的太深,就算好了些,也还是狰狞。
谢鹤妙又将手中的油灯下移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