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生这会儿总算喘匀了气,他抹抹嘴唇,告诉顾绯猗:“这里面的学问深着呢,简直就是红豆和?红豆、花蕾和?花蕾的区别,学无止境啊朋友。”
顾绯猗终于没忍住使?劲掐了一下谢长生屁股,止住了他这让人?头痛的喋喋不休。
两人?又乱七八糟、天?马行空,驴唇不对马嘴地聊了一会天?后,顾绯猗起身,和?外面守门的小太监吩咐了句什么。
不多?时,便有人?敲门,再送来了一碗汤药。
谢长生看着,回想起那汤药的苦味,忍不住咋舌。
他正感慨着古代生病感冒真是麻烦,却见顾绯猗把那药碗递向?自己。
谢长生不解且茫然地看着顾绯猗。
顾绯猗没答,只是从上至下地俯视着谢长生,吐出舌尖。
他用?动作告诉谢长生:是因?方?才接吻过,所以你也要喝。
谢长生觉得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看谢长生不动,顾绯猗面不改色地含住一口汤药,俯身嘴对嘴地喂了他一口。
这药不光苦,还有股隐隐约约的辣味。谢长生被苦得整张脸都皱在一起,好不容易缓过来后,谢长生听到顾绯猗问自己:“陛下,是自己喝还是咱家喂你?”
“我自己来,自己来。”
谢长生赶紧伸手接过药碗,他深吸一口气,做着心理准备:“要是你来喂,说不定等下又要再拿来一碗新的……你知?道二分裂吗?就是细胞中间形成横隔,一个细胞分裂成两个子细胞……”(注①)
顾绯猗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不客气地用?鞋尖在谢长生小腿上轻轻踢了一下:“住口吧,小畜生。”
谢长生在心里鄙夷了一下顾绯猗这打不过就扬沙子的行为?后,双手捧着碗,憋着气一口气喝光了碗里的药。
顾绯猗笑:“乖。”
他说着,又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颗糖塞到了谢长生嘴里。
谢长生咯嘣地咬着嘴里的糖块,总算把嘴巴里的苦涩味道稀释掉以后,听到顾绯猗问自己:“那些后妃,陛下要如?何处置?”
谢长生不解地看向?顾绯猗。
顾绯猗道:“先帝驾崩,他的后妃们也应守孝殉葬。”
“算了吧。”谢长生咧嘴:“伺候他还不够可怜吗?还要殉葬?”
谢长生不假思索道:“她们肯定都想家了,让她们都回家吧。”
顾绯猗望着谢长生。
这个决定,实在相当不成熟。
谢长生不知?道,这些女子被老皇帝强掠进了后宫,大多?数在家族亲人?、街坊邻居间的名声已经算是毁了。
除去有家不能?回的那些,还有无家可归的、甚至还有逼着自己真的喜爱上老皇帝的。
但她们中,家里肯定也有人?在等她们回家。
像曾经的他等他娘一样。
谢长生这话好像一尾逆流而上的小金鱼,顺着现?在的时间,一路游到了十几年前?,在顾绯猗的心尖用?鱼尾巴轻轻拍打着。
顾绯猗看着谢长生漂亮柔和?的面庞,越发?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贪恋沉溺。
他手按在椅背上,借力俯身,轻轻用?唇碰了碰谢长生的头顶,又道:“我的宝贝……”-
说来也巧,翌日上朝时,倒真的有朝臣询问起了后宫妃嫔的处置。
按理说,后宫的事不应拿到前?朝来说。
但一是谢长生后宫无人?,二是那些妃子里,实在是有许多?朝臣的亲眷,侄女、女儿、甚至是妻妾。
第二日上朝,谢长生依旧很是紧张。
他捏着龙椅的扶手,余光看一眼站在侧后方?的殷红人?影,再看看站在最?前?方?的谢澄镜和?谢鹤妙,还有方?绫。
他深吸一口气,按照昨天?顾绯猗教导自己的那样,告诉了朝臣自己对后妃的处置——
无需殉葬,该回家的回家,不愿回家的便拿了银钱、把自己想做的事禀来,会有人?替她们找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