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里都是猩红血色,疯狂又绝望,他咬着牙,恨不能生啖阮阮的肉,喝尽阮阮的血,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让她永生永世,生生世世都无法离开他半步!
他握着阮阮冰凉的小手,将匕首一寸一寸拔出,刀尖上的血珠滴落在白玉地面上,诡异惑人。
阮阮仿佛忽然清醒过来,浑身微微颤抖,“匕首有……有毒。”
“噗!”
祁慎竟握着阮阮的手,再次将匕首深深扎了进去!
“这样才会死得快些,满意吗?”祁慎阴恻恻笑着问阮阮。
“疯……疯子!祁慎你这个疯子!”阮阮想要把手抽出来,祁慎却握得更紧,紧得她的指骨都要被捏碎。
辛鸾离得远,看不清两人之间的动作,只以为是祁慎发觉了阮阮的动作,咬了咬牙,还是抽出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想要偷袭,哪知才走到祁慎身后,身体便被一阵罡风推开,身上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了一般。
“滚……再靠近就让你死。”祁慎背对着辛鸾,声音淡淡。
但好在方才那一瞬间,辛鸾也看清了两人的动作,他稍稍放下心来。
那匕首上的毒,神仙难救,便是公玉真那样的半仙之体,也只有等死的份儿,如今祁侯沾了这毒,死就只是时间的问题,而他好像也没有要杀阮阮的意思,且等等看吧。
剧毒发作,祁慎脸上蒙了一层灰白的颜色,眼睛里都是孤寂,他的手臂死死缠住阮阮的腰,另一只手却握着阮阮的手,缓慢地再次将匕首刺向自己。
“小阮儿,亲手杀了我,你就能离开了。”
杀了他,他就……可以真的死心了。
就可以相信这一世,他的阮儿是真的不见了。
两世的纠缠,他便真的可以彻底放下了。
只是,他依旧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岔子,不明白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小阮儿走到哪里去了。
“杀了我!”祁慎再次低声重复。
“哐当!”匕首落在地上,金石之声惊起了山上的渡鸦。
阮阮脸色发白,哽咽喊道:“你不是人!你逼我!你不是逼我杀你,你是逼我屈服!”
宫殿残骸被烧得劈啪作响,响声越来越大,最后轰地一声,熊熊火焰之中站起一个衣袍着火的人影。
辛鸾后退两步,心中大惊,不知公玉真为什么还没死,却出声提醒阮阮,“公玉真没死,快走!”
公玉真自废墟中走出,所过之处摧枯拉朽,他的双目变得纯黑,声音缥缈,“你就是花朝节那日的刺客。”
公玉真仿佛看不见辛鸾和阮阮,他直直看着祁慎,表情木然,声音却有些困惑,“你竟已修成仙体……熙陵之内竟有人修成了仙体。”
祁慎看着公玉真,神色依旧木然无情,他松开了阮阮,“滚吧。”
公玉真纯黑的眼珠转向阮阮,“她已经是怨气炉鼎,吸收天地怨气,我要她。”
“你要死。”一道白光闪过,祁慎已掠至公玉真面前,剑光过处摧枯拉朽,只是并未伤到公玉真分毫。
公玉真的身形诡异,剑光未至身形已不见,下一刻却立在祁慎身后,他手中掐诀,轻轻对祁慎挥出,却让周围万物瞬间被碾为齑粉。
祁慎不动如山,他周身一丈之地静谧无比,风不起,尘不起。
趁着公玉真和祁慎交手,辛鸾却已偷偷拉着阮阮跑了。
两人向着山上一路狂奔,身后是剑刃击石之声,就这样一直跑一直跑,把身后的声音都丢得远远的!离开这里!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的树木也在飞快移动,两人停住脚步,眼前是千丈悬崖,左右山路陡峭。
“往……往哪走?”阮阮抬头问辛鸾。
少年双唇如血,衣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眼中却满是兴奋的神色,他指着右边的小路,“从这里下去就是永定河,我在下边藏了一条船,坐船顺水而行,很快便能离开平康地界。”
塌毁的宫殿之上,两个人相对而立,祁慎面色惨白,杀气却愈盛,他手中的长剑染血,上面既有公玉真的血,也有他的血。
公玉真则狼狈许多,他身上的道袍被大火烧得缺了角,束发的玉簪也不知丢到了何处,身体里还未被炼化的怨气横冲直撞,撕扯着他的身体。
殷红的血自公玉真的唇角流下,他不甘心道:“你的资质并非顶尖,修炼时间也并不长,为什么竟修成仙体?”
而他自懂事便入了修仙之道,为了成仙他可以献祭自己的灵魂,甚至不惜修炼后患无穷的禁术,以人精魄为食,如今却只是半仙之体,眼前这个人凭什么!
黑衣男子立于森然苍穹之下,眉目若画,面色惨白,冷冽如神,只是眼中比神多了邪气,他剑尖指向公玉真,冷道:“国师大人想不明白的事太多,想要知道的事也太多,不如亲自去地下问清楚。”
话音未落,祁慎身形便如闪电一般瞬间移动到公玉真面前,公玉真本就受了重伤,躲避不及,被生生贯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