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箱子就需要五六人合力才能搬动,到时看守的人手不够,恐怕会有人浑水摸鱼,这火起得怪异,还是静观其变。
这时祁慎和阮阮也出了门,阮阮刚睡醒,眼中还有迷茫之色,柔弱可怜。
“几位客官抓紧时间出去吧,这客栈是木质的,若是火势真的起来了,想逃就晚了!”那伙计满脸急色。
季悯行手中持剑,警惕着周围的动静,却忽然鼻间闻到一股异香,这异香掺在烟气里,并不易察觉。
“大家屏住呼吸!”
然而已经晚了,唐满城和郑承彦丝毫没有防备,唐满城还不会武功,早已吸多了迷香,重重摔在地上不省人事。
季悯行身子也软倒下去,他紧靠着门,拔剑便刺向那客栈的伙计。
原本动作迟钝的伙计灵活躲过,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却直奔着祁慎去了。
钊铭挥剑格挡,却被震得向后连推了几步,这伙计的功夫不弱!
客栈之内,依旧清醒着的就只剩季悯行、祁慎、钊铭和阮阮,季悯行是因为行事谨慎,阮阮他们则是提前吃了解药。
这时又有五六人冲上楼来,脚步轻盈,一看便知不是等闲之辈。
季悯行强撑着精神,分析眼下的局势,从刚才那伙计的行为来看,他们好像并不是奔着金子来的,而是奔着……刺杀祁慎来的。
眨眼功夫,祁慎已经和来人战到了一处,钊铭也和之前那个伙计互不相让。
阮阮看了一眼祁慎,然后转头看向季悯行,季悯行一愣,但却隐约觉得她要干什么。
果然,少女走到他面前蹲下,伸手摸向了他的腰。
“你干什么?”因为迷药,季悯行的声音很小。
阮阮的小手绕着季悯行的腰摸了一圈,然后把这一路季悯行过关时出示的腰牌摸了出来,她抬眼看了看浑身无力的年轻男子,小声商量,“借你的腰牌用用。”
说完,阮阮起身走向了角落处的楼梯,她脚步很轻,身后还跟着一只胖乎乎的狸花猫,一人一猫就这样消失在季悯行眼前。
他犹豫要不要提醒祁慎,但想起在屏城江宅内的情形,想起这小姑娘的可怜模样,又想到她待在祁慎身边不会有安宁,就没开口。
或许就这样消失,才是她最好的结果。
阮阮下楼来到院中,马棚中拴着几十匹马,她选了一匹看起来温顺的,努力爬上了马背。
她虽然不会骑马,但看别人骑马,倒也学了个皮毛,双腿夹紧马腹,手中握紧缰绳,她柔柔含了一声“驾”,那马却没像想象中那样拔足狂奔。
【我看你要蠢死,打马屁股!】威猛大人已经跃到了她怀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阮阮手中拿着马鞭,轻轻打了一下马臀,那马敷衍地走了几步,就又停下。
【使劲儿呀!我要是能拿住马鞭,也不用你这么个废物打马!】
阮阮也一肚子气:【知道了知道了!就你厉害!】
阮阮双腿夹住马腹,这次使了些力气抽打,马终于动了起来,不过阮阮是第一次骑马,并不敢跑得太快,过了一会儿,她渐渐熟练,才让马快跑了起来。
客栈里,祁慎将手中的剑在滴血,他于满地血腥中回头,阮阮方才站着的地方却没了人影。
他眼角微红,眼底的柔色渐渐被凶残狠厉掩盖,一步一步,他走到阮阮方才站着的地方,斑驳血迹跟随着他的足迹。
阮儿,你怎么总是选不对呢?
再抓住你,要怎么惩罚你才能让你记住呢……
祁慎身上的戾气杀意渐浓,虽不是针对季悯行,却也让他脊背发凉。
这一路,祁慎都在极力隐忍,怕自己再吓到阮阮,如今他毫无顾忌了。
他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凶狠、阴沉、晦暗,让人战栗,让人害怕。
他转头看向季悯行,唇角勾起,声音清冷,“我要去找她,恐怕不能和小季大人一同归京了,若是皇上问起,你便如实与他说。”
“你不能走。”虽然此时全无阻拦之力,季悯行却依旧想要留住他。
被血染红的剑缓缓放在了季悯行脖子上,祁慎半蹲在他面前,眼中涌起血腥残暴,“或许我现在杀了你更好些。”
“你得同我一起回平康去。”
祁慎一手抓住季悯行的头发,使他不得不把脸扬起来仰视自己,剑刃也紧贴在季悯行的皮肤上,他声音沙哑,又十分不耐烦,“找到她,我自己会回去,我现在很想杀人,你把嘴闭好。”
季悯行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任由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