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廷眸色一冷,季家倒是真忠心——
两个时辰前。
郑承彦约了唐满城喝酒。
年轻俊朗的男子神色落寞,许是饮了酒的缘故,面色微红,眼角含情。
他已经喝了不少酒,清冽的酒水进入喉咙,热得胸腔发烫。
“黎之,别喝了。”一双手按住了郑承彦抬起的酒杯。
郑承彦怔怔抬头,见唐满城满眼担忧怜悯。
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开唐满城的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自嘲道:“你总说我身为永寿王府的世子,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许多名门闺秀都倾心于我,可是你看,阮阮姑娘她就不要我的这颗心。”
“她不稀罕。”
“一点都不稀罕。”
两人在包间内,外面人声鼎沸,里面消沉落寞。
唐满城犹豫了许久,才终于开口:“或许是阮阮姑娘有什么苦衷。”
“她不是有苦衷,她只是不稀罕我的心,”顿了顿,郑承彦再饮下一杯酒,他抬头看向好友,双目微红,“你说她为什么不肯让我为她赎身啊……”
“黎之,你当真这样喜欢阮阮姑娘?”唐满城神色郑重。
郑承彦抬头,缓缓绽出一个极难堪的笑:“喜欢啊。”
似是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唐满城面色郑重冷肃:“你现在认真听我说,阮阮姑娘现在有危险。”
“危险?”被烈酒麻痹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郑承彦焦急追问,“阮阮姑娘有什么危险?”
“你听说过云梦州江家宝藏一事吗?”
郑承彦点点头。
“阮阮姑娘就是被祁侯藏起来的江家女儿,她应该叫江榕。”唐满城看着已经呆住的郑承彦,给他片刻缓了缓,才道,“圣上在找江家的宝藏,太子也在寻找。”
郑承彦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理解了唐满城的话,心不由揪了起来:“都有谁知道了阮阮姑娘的真实身份?”
唐满城却不急于回答,他起身背对着郑承彦,声音平静:“你知道,我是太子的人,依附着太子,我告诉你此事便是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你千万替我保密。”
“自然。”
“太子已经知晓,如今阮阮姑娘应该已经被抓住,我猜她会被送到太子的秘密别院,你若是想救她,就快去想办法。”唐满城顿了顿,提醒道,“想从太子手里救人,你需要找有些分量的人。”
郑承彦脑中本就混乱,听了这话一时间更是不知该怎么做:“有分量的……”
唐满城已经开了门,他脚步顿住,转头看向郑承彦:“季悯行也知道阮阮姑娘是江家的女儿。”
悯行也知道?想把阮阮姑娘从太子的手中救出来,谁能做到……除了当今圣上,谁能做到?
马车在季府门口停住,郑承彦本来心中焦急,正要掀开车帘,却忽然僵住了。
他一路都在担忧阮阮姑娘的安危,却忘了自己是永寿王府世子,他参与其中,便是永寿王府参与其中,他迈出了这一步,即便最后救了阮阮姑娘,却也让永寿王府与东宫对立了。
与未来储君站在了对立的位置,即便郑承彦少涉政事,却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他的冒险,很容易让永寿王府陷入危险。
但他只是微僵了片刻,时间紧迫容不得他瞻前顾后。东宫那位对待女人的手段他早有耳闻,阮阮姑娘若真的落在他手里,只怕活不过今夜。
她那样的姑娘,那样好的女儿,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快步入了季府,郑承彦见到了季悯行。
一炷香之后,因病许久未露面的季修远入了宫。
不久,天子近侍柳公公同季修远同出,早已候在宫门口的季悯行接了柳公公,同去了太子别院——
太子别院门口,无声的对峙。
柳公公跟随昭明帝多年,虽不想得罪司马廷,但他心中知道此事已触碰了皇上的底线,即便不想得罪太子,也得得罪了。
柳公公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道:“殿下,圣上口谕,舞妓白阮阮涉及一件重案,还请殿下将人交给刑部审问。”
司马廷本就难看的脸色越发铁青,额头青筋暴跳,声音里满是威胁的意味:“不知她是涉及了什么案子?这个舞妓冒犯了我,所以把她抓来教训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