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太子是幕后主使,魏双又为何偏偏要见自己?
见了自己只为了栽赃自己杀了他?
即便是用命栽赃,又有谁会信呢?
圣上虽然急于查清案子,却也不会因为这样的栽赃而怀疑自己。从上元夜就开始的谋划,究竟是为了什么?
蜡烛爆了个烛花,一个念头忽然在温秉直脑中闪过——是为了将他和太子绑在一起!
若滕州之事确实是太子所为,圣上早晚会知晓。即便圣上不相信自己杀了魏双,但若涉及太子,涉及皇权,只怕自己必会遭到忌惮,圣上也必会将他归入太子一党。
一滴冷汗从温秉直额角滑下,他攥紧了拳头:
魏双的案子,最终的主使只能是丁晁。
绝不可以是太子。
后半夜,皇帝的内侍官来了相府,除带了些名贵赏赐外,那内侍官还给温秉直带了话:
“相爷受委屈了,圣上让相爷好好休息,丁晁的案子千万不要挂怀,圣上知道这事必是有人存心嫁祸。”
送走了内侍官,温秉直却依旧不能安眠。
圣上相信他自然是在意料之中,但魏双背后谋划主使之人到底是谁?会是瑞安王吗?
无论是谁,既然将他拉进了局里,便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阮阮眯了一觉醒来,祁慎却还没走,他依旧靠在软榻上看着窗外。
真把这当家了?倒是早些回侯府去才是正经,在这很耽误她睡觉的。
阮阮起身给祁慎倒了一杯凉茶,声音软糯:“侯爷怎么还不休息,夜深了别着了风。”
祁慎握住阮阮微微发凉的小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冷茶,复又慵懒地躺回了小榻上,缓缓抚摸着威猛大人。
“你这只猫叫什么名儿,虽然样子丑了些,却有几分灵性。”
威猛大人眯着眼睛,锋利的爪子已经准备挠人,阮阮怕威猛大人打不过祁慎吃亏,只得忙把猫抱进自己怀里,讪笑道:“随便养的,没起名字。”
娇媚的少女抱着肥硕的狸花猫,赏心悦目自不必说,还别有一番风情。
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将阮阮拽进怀里,把手覆在阮阮的纤细腰肢上,声音有些沙哑:“阮儿想要孩子吗,有你我血脉的孩子。”
阮阮身子一僵,这是祁慎第二次问她这个问题,是他发现了衣柜里的避子药?小心调整着心跳和呼吸,阮阮反攀上了祁慎的肩,声音小小的,娇娇的:“阮阮只想好好陪着侯爷。”
似乎对阮阮的回答很满意,祁慎的眼角微微上挑,像是画本里极痴缠的翩翩公子。
但阮阮想这样的人其实更可怕,因为即使他想把你利用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你却还会认为他痴情。
阮阮把头靠在祁慎胸口,试探问道:“上元节当夜那个刺客,是侯爷从哪里找来的?”
少女双眼澄澈,墨发如瀑,像是山间的精魅,是独属于他的纯稚可爱。
“我找到魏双时,他已经被押解的官差丢在山里喂狼了,他染了病,身上还有许多伤,已经活不久了。”
“所以侯爷给他吃了‘回光’。”
祁慎摸了摸阮阮的小脸,手腕一翻,他的掌心便躺着一枚黑亮的药丸,阮阮想要拿起,他却又合起了手掌:“‘回光’本是我留给自己的,一直带在身上,他的怨恨让他选择了这条路。”
阮阮不想再问,也不想知道为什么魏双杀人那样干脆利落,只觉得有些难过,因为她同样也是一枚小小的棋子,物伤其类罢了。
但祁慎却继续道:“我答应帮他报仇,也将他的父母妻子暗中安置好,他做搅动平康城风云的第一枚棋。”
阮阮打了个哈欠,有些困了。
第二日一早,平康城内再度沸腾了。
有人说刺杀户部丁尚书的刺客,昨天又把温相爷给捅了,据说温相爷现在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还有人说是温秉直爷把刺客个捅了,那刺客现在已经死了。
还有更离谱的,说是丁尚书和温相爷强占了刺客他老婆,这才千里来寻仇。
总之,平康城百姓的嘴,就像那沧江水,既滔滔不绝,还看不到源头。
这些闲话传进温秉直的耳中,愣是被气得三顿饭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