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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再睁开时，眼中的世界已经变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褪去了色彩，和视野里无生命体一同呈现出由暗色线条画出的外形特征——还挺像初学者的绘画风格——唯独台上棺材里躺着的杰森是特别的。

他的身体也有点往线条画风走，但他胸口的位置多出了一团颤动的红线，让棺材里死去的男孩居然多了几份诡异的鲜活。

而就在刚刚不知道从哪蹦出来的小丑就更特别了，在被系统强化过的视线里，他的脖颈和关键器官处都缠绕着淡淡的紫色气体，透露出隐隐的保护意味。但更让她脑瓜发凉的是那个看起来格外眼熟，也围在小丑身边打转的暗色光团——这玩意怎么看着那么像敌方大boss？！

‘它留下的气息对我们来说太弱太难察觉，但对你们来说就不同了。’客服大气都不敢出：‘不过好在它的本体已经被主系统揍出去了……’

“所以这是个虚影？”禹月皱起了眉，“而且是个还在保护他的虚影。”

‘……’

台上四肢都是金属义肢的小丑正拍着棺材说着些什么，猩红的嘴角咧的很开，尖锐的牙齿闪烁着危险的寒光。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微微抽动起来，伤口里开始流出黑红色的浓稠液体，在透明材质的盒子里积了浅浅的一层。

‘不会太久了。’

001的声音产生了微小的变化，呆板平滑的ai合成音开始有点重音，并伴随着语句的落下而彻底变成了低沉压抑的嗡鸣声，光团也轻轻晃了晃。那个围着小丑转来转去的暗色光团像是察觉到了威胁，惊慌失措地像个史莱姆一样在空中扭来扭去，可由于……呃，智能度实在不太够的原因，它还是傻愣愣地呆在那。

小丑并没有察觉到两个高能量生物互殴的动静，他此时掏出了只破破烂烂的钟表，正鼓动着台下观众和他一起倒计时。

“哦……我们亲爱的演员还没有破棺而出！”他半是惊慌半是幸灾乐祸地用指节轻轻地叩叩棺材，“这可怎么办呢——”

【克洛伊】的视力还不错，禹月发现在黑红色液体里泡着的杰森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眼皮下的眼球也开始转动。他胸口那团红色出现了扩大的迹象，逐渐扩散到四肢。

他要醒了。

不过正在倒计时的小丑显然不打算给曾经在他手下死过一次的前罗宾机会，他压紧了棺材，从杰森伤口里淌出的液体也逐渐增多，成功淹到了他的胸口处。

眼看陷入了婴儿父亲般睡眠的杰森迟迟醒不过来，禹月决定动手，让小丑体验一下春风般的温暖。

【永不停歇的圣杯之火】

【在半径二十米的圆球形范围内形成一个不断燃烧的火场，火焰攻击会被视为真实伤害，无视护甲和精神强度】

【请注意，此张魔法卡不分敌我】

这张在和布鲁斯以及伊凡勇闯敌方boss大本营时起到了关键作用的魔法卡在此刻重出江湖，禹月抬起手指，对着台上的小丑毫不犹豫地发动了魔法卡。

——棺材里的杰森应该问题不大，她总感觉那层盒子能在系统出品的火焰下坚持那么几分钟，这点时间应该足够她把cos睡美人的幼年版（身体）红头罩给拎出来了。

攻击性极强的【圣杯之火】爆燃的那一刻，在小丑的愤怒的叫声中，另一边还在后台转悠的阿刻罗伊得斯也有了新发现。

穿着罗宾服的提姆正被关在一个亮蓝色的正方体里，血液正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双耳中流出，又被奇妙的能量影响，变成了飘飘扬扬的血雾，围绕在他蜷缩着的身体旁。年轻的罗宾神色痛苦，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显然身处于小丑制作出的噩梦中。

“虽然这么说很不道德，”禹月沉默了下，“001，你能不能拍几张照片？”

免费的战损昏迷我推就在面前！这不来几张照片我还是人吗？！

不过和【克洛伊】那边不同的是，人鱼这边可不需要顾及着什么观众或者小丑的视线。主打一个大力出奇迹的阿刻罗伊得斯伸出骨节分明，还覆着星星点点蓝金色鳞片的手，直接扒向了关着提姆的正方体。

……她记得当初这个马甲的设定是自带魔法波动以及魔法防御拉的超高的生物，拍到它的摄像头要么原地着火要么当场停机，那么这也就意味着【阿刻罗伊得斯】在某种意义上是可以把自己当个魔法阻隔器。

果不其然，带着鳞片的手指成功没入了正方体里。

不过随即传来的巨大压力让她皱了皱眉，这种压力几乎像是一辆疾驰的满载卡车正稳稳地压在手指上……不，比那更重，是居然能让人鱼这种离谱到极致的身体素质都感觉到刺痛的压感。

……换成普通的人类躯体，此刻这双手怕是在探入正方体的瞬间就会被压成血雾了。

不过阿刻罗伊得斯的动作没有停顿，它坚定地，用力地将双手推入包裹着罗宾的方块。指尖，手指，腕部，最后是小臂，人鱼逐渐接近了显露出痛苦表情的提姆，亮蓝色正方体被它身上的能量反向污染，用来禁锢的能量回路一根接一根地碎掉。

“——”

醒过来吧，它轻声地用谁都无法理解的语言说，这里并非现实。

舞台被点燃，用来增加演出效果而的道具和材料被火苗轻而易举地吞噬，让巨大的火球在台上快速形成，将穿着绿紫色礼服的小丑和已经被黑红色液体淹没了的杰森包裹在了里面。观众们发出了惊恐的尖叫，他们的身躯开始扭曲变形，像是一块块正在融化的黄油——只不过它们散发出的不是香气，而是致命的恐惧毒气。

克洛伊站了起来。

她穿过这些气味恐怖的绿烟，鞋跟磕在坚硬的木板上，清脆的响动被吞没在了噼啪作响的火焰爆裂声和‘观众’的哀嚎声中。柔软厚实的棕长发被蒸腾的热气吹的轻轻飘动起来，额角边的发丝扫在她苍白的脸上，让她略有不适地眯起了被火光映得发亮的双眼。

系统给予的特殊视野只保持了那么几分钟，她眼中的世界早已恢复正常。

被火焰点燃了的小丑不知去了何处，在环顾四周却没有收获后，克洛伊退而求其次地走向了那已经被液体填满了的棺材。

在灼热的空气中，棚顶放着音乐的喇叭电路被影响，本来欢快的歌曲逐渐变调，歌声断断续续，偶尔还会掺进几声意义不明的笑声。金属被烤化，发出危险的吱嘎响声，这让架在金属支架上的聚光灯因为连接处不稳而骤然坠下，砸进了观众席里。

女孩脱掉了手套，将双手轻轻盖在了透明棺木的顶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