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年后。
在不为人知的深渊黑暗处,一个男子睁开了眼。
夜月孤凉,白日如同火海的死炉山一到夜晚便变得阴寒,放眼只有一望无际残烧灰烬,半缺兵戟法宝掩埋在之间,隐约似人之骨骇。
“快走快走,还有许多灰烬等着我们倒。”
“都怪你偷懒害得我也被罚清理死炉山的燃灰!”
“别说废话了,这死炉山一到晚上就阴飕飕的,其他人都走完就剩下我们两个,难道你想留在这过夜。”
两名弟子互抬着盛满灰烬的竹篓,边疾走边说着,朝焚神冢奔去。
焚神冢是专门清倒死炉山成堆的灰烬和烧不毁的破铜烂铁,附近门派把炼毁的丹药、魔兽残肢断骸等也一并倾倒进去,甚至还往里面丢死人。
因此这焚神冢阴气湿重,黑沉沉压着一片,踩在地面像死人的皮肤,侵入骨髓的冷直逼而上,令人惶惶不安,头皮发麻。
那两人随便找了一处倒掉灰烬,抖着竹篓准备离开,忽然听到嘎吱嘎吱的牙齿声。
二人噤若寒蝉,一瞬间僵硬不动,不约而同朝声音方向看去。
透过枯枝缝隙能望到有一人低头蹲在腐烂魔躯旁边,声音正是从那发出。
“是…是人。”
身旁同伴咽了咽道:“人?活人?”
那人大着胆子往前探脑袋,仔细看是一赤身男子,乌黑长发披垂,遮住苍□□瘦躯体,一直垂落到地上的发梢则渐变成深蓝色。
那人手从腐烂魔躯掏着什么,夺目的血红染了半个手臂,不一会将掏出来的东西送到嘴里,咔吱咔吱声再次清亮幽响。
“他…他在吃什么啊?!”
身旁同伴不禁大叫,一人也探出脑袋看着,待看清眼前景象,吓得骇然惨白,胃里翻涌:“快、快跑!!”
二人丢下竹篓御剑飞行,却是被一团煞气包围涌裹,黑气消散,已经是两具被吸尽了血气和精魂的尸体。
原先蹲在魔兽身旁的男子站了起来,光脚踩在地面,咽尽最后吸来的力量,低声笑了笑,化做黑气飞离焚神冢。
…
“快让开快让开,别挡道!众弟子若能杀掉此魔修,皆是重重有赏。”
有弟子快步奔走张贴悬赏公告,人群云起水涌袭来,争相凑看。
一时间几乎所有门派告示都贴着这一公告,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出什么事了?!”“发生了什么?”便成了众弟子必言之词,沸沸扬扬七嘴八舌讨论。
知道的便大声告知这修真界最近不太平,出了个利害不得了的恶徒,三夜间屠尽灭门了八个门派,残忍危险又狡猾至极,至今未捉到人。
就连凡间也不免被贴上公告,望有见过的百姓前来告知。
众人目光一瞬聚集到字上和旁边附着的唯一凶手画图,但那画上也只是一个背影,幸存者也堪堪捕捉到一个身影。
然而却也够了,画上男子身形修长,黑衣束身,蓝纹为底,青丝高束,挂耳染蓝发,延伸至发梢呈黑蓝渐变色,负手执剑,偏头一笑。
天阴郁突下大雨,拥挤人群一下被冲散。
风卷携雨吹落画像,画纸沾水一下湿透大半,又再次被风卷起,忽然被一黑靴稳稳踩住。
黑靴主人捏起画像,冷风拂面不经意撩动间,肩边落下黑发露出一挑深蓝发丝。
手指敲响,画纸燃尽成灰,那人丢下油伞大笑飞向苍穹,黑云压城,邪气霎时笼漫于此。
正是修真界冗忙热闹之时,唯有那瑶池阁,还是冷冷清清,寂静凄凉。
一晃眼,便过了三年,已是立秋,金黄银杏叶迎风轻摆,怜落在地,满地的残叶。
树下立着一坟,坟上歪歪扭扭刻着“爱徒千墨离之墓”七个红字。
远处走来一金裳白纱、卷发随风轻飘的男子。
作者有话要说:
千羊羊终于长大了(吐血,倒在键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