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的名次不是作废了吗,为何还能得到?”千墨离压抑着喜悦,缓缓合拢锦囊。
施定柔瞄了一眼金来香房间,道:“哼,这可就要问你师尊了,宠你无法无天。”说罢不禁啧啧赞叹几声。
千墨离惊住:“什么意思。”
“你师尊给你开的小灶啊。”
千墨离猛然心口一紧,胸腔像是缺氧般难受。
施定柔:“正好你的愿望是要一朵血莲,这血莲可是传说中的奇花,虽然还没有人的手掌大,但能补血养肉,助人脱胎换骨。你看到你师尊的背后了吗,那相当于被活生生剥下一层皮,已经没有完好的皮肤了,血都溃烂在了里面,这血莲正好对补了,说不定能让你师尊的伤痊愈。当然啦,你师尊要是熬不过今晚就来跟我说,我等着吃席呢。”说完便打哈欠转身离去。
千墨离站在原处久久不语,垂眸看着手掌里锦囊,轻飘飘的分量突然变得很沉很沉,他握紧锦囊,心头五味杂陈,不知是何滋味。
只要吃下血莲,他的力量就能恢复,但……金来香怎么办?
千墨离被自己心底间划过的想法惊吓住,他何时考虑过别人?他何曾会为了别人而犹豫过?自己的目的始终以来不就是恢复力量,报仇雪恨吗。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为何却动摇了。
他究竟在怕什么?
千墨离心乱如麻,将那锦囊藏进衣襟内,再次迈步往回走,到得金来香房门外时脚步微顿,轻轻把门推开一条缝。
床榻上,只见金来香闭上了眼睛,脖颈转向门外,海藻卷发铺满枕头,面容沉寂,看起来毫无知觉,似乎疲倦极了,背上灼灼的红色稍远点看就像一板红棺材木,压得人身上的生命在一点点变薄。
千墨离眼底掠过挣扎痛苦之色,推开门走入,金来香恍然睁开了眼,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徒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为师困得都睡着了。”
“师尊,药我拿来了,我给你配制一副好药。”千墨离把药袋放在桌上,翻找里面一堆的瓶瓶罐罐,手上的动作显得有些心乱。
金来香默默注视着,亦不答言。
千墨离忽然停下,发丝垂落,遮掩了半张俊俏的侧颜,语气里夹杂着某种情绪:“有一件事,徒儿一直没有告诉师尊。”
“徒儿请讲。”
“其实我一直在利用师尊,今日在台上抱着你哭泣,并非真心。”千墨离顿了顿,转脸看向金来香,那稚嫩的表象击破,转换成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语调。
“我拜你为师也只不过是为了进入修真界修炼,你只是我报仇的登上的第一个台阶,你所认为我是个好徒弟,都不过是我装的,如果你真实的了解我,只会躲我躲的很远。”
金来香闻言,怔然片刻,眉头紧紧蹙起,手指抓着枕头角。
“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你没必要替我挨刀子,我不曾以真心待你,你又何必予以真心。这样的事,以后别再做了。”
金来香静静凝视千墨离,静静听完,眉头展开,嘴角挂起了笑:“是嘛,原来徒儿有这么多心思,看来是真的能保护好自己了。”
千墨离一滞,他没料到金来香居然没有恼怒。
“徒儿,你与为师敞开心扉,那么为师也告诉你为师心里的真实想法。”金来香停下了笑。
“这是为师的真心话,你仔细听好。其实为师对你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你能开开心心活在这世上,为师永远都是从这层面出发,为师只要你活着,而且是高高兴兴的活着。其他的,为师根本不在乎。”
千墨离心跳莫名漏掉半拍,胸腔内仿佛塞满棉花,又酸又涩,因为这些话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也从来没有人愿意付出真心待他,一时僵硬在原地。
他微微偏过头,鼻腔泛起微弱酸楚,眼眶蓦地红了,眼角隐约有泪光浮现,涌起一股奇异的情绪,这种莫名其妙的感动究竟该归于哪里呢。
等激动的情绪缓和过去,内心竟然生出一点小开心,他甚至隐隐期待金来香接下来还会说些什么。
然而金来香忽然紧蹙眉头,重重垂下眼皮,呼吸变得急促,他的手掌覆在心脏处,嘴边溢出微弱细碎的呻吟。
千墨离跑过去蹲下,查看情况,见得师尊身体颤抖,躺在榻上就像被风雨吹坠的蝴蝶,他伸手按上师尊脉搏,脉相虚浮。
“师尊,师尊?”
金来香摇摇头,喘息声加大,额际布满冷汗,咬着牙齿挤出字句:“疼、疼……这比脚指头撞在桌角还要疼啊——咳咳——”
千墨离握住金来香的左手腕,灵力顺着金来香的经络流向他的心肺四周,疏导紊乱的气血,却发现那五脏仍有电流窜过,灼烧感越来越强烈,不断摧残着金来香的身躯。
“嘶——”金来香抽了口凉气,脸色愈发惨淡,五官扭曲,死死拽住身下床褥,几近崩溃,“墨离,不、不要再试了……为师……承受不、不住了。”
千墨离收回灵力,心急如焚:“金来香,你怎么了?!”
金来香的脸色逐渐由苍白转变成死白,唇瓣发紫,浑身痉挛,他死死瞪大双眼,一把拉扯住千墨离衣领。
“徒儿,为师好累,为师想回家……”
金来香松开手,倒在榻上,瞳孔慢慢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