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要休息了,徒儿,你也早点休息,离开屋顶时注意小心,别摔伤了腿。”说罢金衣飞扬,脚尖轻飘飘落在地面,卷发垂下,抱着千墨离衣裳走向房里。
千墨离听金来香这么说,怎么有种师尊之前落下屋顶便摔伤了腿的感觉。
金来香走进屋子里,把门关闭,将徒儿的衣裳叠整齐放在桌上,手指来回摸了摸,忽而突发奇想,把徒儿衣服展开,贴在自己身上对比了一下,不禁笑了。
“原来徒儿衣服这么小,都还没有我的衣裳长。”
金来香把衣服再度叠好,喃喃道:“得每年给徒儿量一次身高才行,好让绣织坊多制些衣服来,徒儿以后只会越长越高了。”
他转头,窗外月光透过窗纸洒进屋里,映射在他脸上,金来香推开窗,朝屋檐望了望,那里已没有了千墨离的身影。
“想必徒儿也去睡了。”
金来香洗漱好后便躺在软榻上,拧拧眉心,当师父还真够累的,要为徒儿操心许多事,怪不得他们都说自己是一个不靠谱的师尊,只希望自己别把徒儿养歪了。
他裹紧被子,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到底要怎么养徒弟?”
金来香烦躁抓了把卷发,苦思冥想,他以为自己养的是一个涉世未深需要人引导的少年,却不知其实养的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尊。
辗转半宿,金来香猛地坐起身,挥袖点亮灯盏,走到桌案边坐下,翻开一本本书册阅读。
在金来香走后,千墨离并未去睡觉,而是去给师尊找鞋靴去了。
千墨离打着灯笼在瑶池阁走了五六圈,找遍无数角落,终于在银杏树上一个十分隐秘的枝叶旁发现了金来香一只吊挂着的白靴,随后他又在金莲池的水底找到了金来香另一个白靴。
那卷起衣袖的手臂从水里拎起一个沉甸甸盛满水的鞋,千墨离把鞋里的水倒出去,看向银杏树,又看向在水池里捞起来的那鞋,一脸黑线。
这一双白靴,在金来香腿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千墨离把白靴洗干净,又用火符烘暖,放在师尊房门前,然而在清晨他打开门,看到门槛放着一个木托盘,上面是已经洗干净的他的衣裳。
经过试炼一事,千墨离知虚世天尊已盯上了他,暂时不敢再有所行动,只一心待在瑶池阁,一边加紧修炼一边寻找破阵之法。
是夜子时,千墨离从后房吃宵食回来,手里还端着一小碟糕点,打算回去慢慢吃,走回院内望见金来香的房间竟然还亮着光,不禁疑惑蹙眉。
师尊大半夜不睡觉在干什么呢,千墨离走上前敲门,屋内很快传来那人回应。
“直接进来吧徒儿。”
千墨离推开门,见金来香坐在书案前捧书细读,手中拿着狼毫笔,神态专注,案边花瓶上插着一朵朵小白雏菊。
金来香转眸扫向千墨离:“这么晚了,徒儿怎么还不睡?”
“饿得慌,睡不着呢。”千墨离走来,把糕点盘搁在桌上。
“哦?拿了什么糕点”
“红豆沙酥,莲蓉蛋饼,糯米糍还有芙蓉糕。”
千墨离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在书案旁坐下,顺手取了本书籍翻阅,看到书名《生产与孕育生命的惊喜》,顿时停下动作,仔细看了一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瞥了一眼金来香。
金来香手放在糕点碟上方,正准备偷拿一块来吃,见徒儿看过来,便朝千墨离心虚地微微一笑。
千墨离默默放下手上的“孕育惊喜”,拿起另一本书来看——《启蒙孩子性理之学》,微微一愣,再看金来香。
金来香朝他眨眨眼睛,嘴边还残留糕点屑,千墨离扫了一眼堆在书案旁的书,插秧美学、养生秘诀、美食菜谱、胎教教养等等,应有尽有。
“师尊,这些书……”
“为师自己买的。”金来香答道。
一个宗门的仙君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千墨离惊奇纳闷,面上不显,只道:“师尊的爱好当真是多呢。”
“徒儿,这些天为师一直在学习如何当好一个师父,如何养好徒弟,汲取各方面知识是很有必要的,徒儿你说是不是?”金来香用手帕擦擦嘴,认真道。
千墨离点了点头,拍掌称赞:“师尊说得极是,师尊当真是绝世好师尊,徒儿佩服,难怪徒儿总觉师尊身上充满正能量,能有您这样的师尊真是徒儿上一世修来的福气呢,徒儿一定不能辜负师尊的一片良苦用心。”对于夸奖金来香来说,他已经是出神入化。
金来香眼底忽然闪烁兴奋的光泽,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鼓舞:“徒儿真是这么认为?”
“当然,师尊做的每一件事,徒儿都深感敬佩。”千墨离连连点头,说得真诚。
全然不知这句话让金来香更来劲,更不知自己即将大祸临头。
“若没什么事徒儿便先离去,师尊早些歇息。”千墨离赶紧起身端碟子走向门外,虽然碟子上的糕点已被金来香偷吃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