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yati不解,“别人对你的喜欢有那么重要吗?”
姜冻冬想了想,他也不明确究竟什么能被定义为重要,“我知道他们喜欢我的话,我会很开心。”
“他们不喜欢你呢?”
九岁的姜冻冬茫然了片刻,至今为止,他还没有遇见不喜欢他的人。。他想象了一下oyati提出来的这个假设,原本咕噜咕噜冒泡的快乐都被凉水浇灭,“会有一点点难过,”姜冻冬小声说,“一点点吧。”
这看上去可不是只有一点点。oyati心想。
他看了姜冻冬一眼,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执着于和所有做朋友,让所有人都喜欢自己。这样的企图背后,是要让所有人都满意,都幸福的奉献和付出。怎么想都太蠢了。
“oo呢?”好在姜冻冬也没想太多,他的心里有一个完美的漏斗,伤心的情绪对他来说是转瞬即逝的细沙,而快乐则是不停打转、回味,发出噼里啪啦响声的豆子,姜冻冬问oyati,“你想做什么?”
oyati已然不想再纠正姜冻冬叫他这个蠢到家的名儿了,他眼皮也不抬,“不知道。”
姜冻冬思索,他整合了一路上道听途说的信息,“oo不是科学家吗?”
oyati嗤笑了一下,他没想到姜冻冬居然还知道科学家这个词,“不是。”
“oo不想做科学家?”
“不想。”oyati说。
“那oo想做什么?”
“我说了,我不知道,”oyati不耐烦地说,他无意识地发出攻击,似乎这样就能够掩盖他的真实想法,“你以为所有人的人生都和你一样随意吗?”
姜冻冬被oyati突如其来的刺吓得一顿。他小心翼翼地望向oyati,oyati抿住嘴,他知道他不该说这么难听的话,他想要道歉,却开不了口。提着水桶的那只手攥紧,oyati感觉到潮水在他的心头涌动,波涛拍打在心崖,他说不出话。
姜冻冬牵着oyati的手,他清晰地感受到了oyati的紧张和无助,仿佛他第一次迷路,在岔路口哇哇大哭。尚且幼小的姜冻冬还没有未来那么游刃有余,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停下来,学着当初迷路遇见的治安官做的那样,抱了抱oyati。
“我的人生才不随意,”抱完了,姜冻冬不忘纠正,“我也有要做的事情,我要成为第一个抵达宇宙的尽头的冒险家。”
if2-魔王成长史(五)
当姜冻冬提着水桶,爬上覆满了雪的堤坝上时,oyati沉默地站在原地。
直到这个完全不记事的oga来牵他的手,oyati才缓缓地开口,“我从来都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他人的喜欢与厌恶都和我没有关系。假如有人对我感到不满意,那也不是我的问题,而是那个人的问题,是他在我身上附加了他的期待。”
他像是在回答姜冻冬的问题,但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我不需要被人期待。”oyati轻轻地说,“也不想要满足任何人的期待。”
风吹过,吹起他颊边长发,他的神情平静又死寂,如同一潭没有生气也再不会有活水注入的湖泊。
就是这样,oyati·aari在所有人的期待中诞生,他的生命没有形状,只有被规定好的道路。所有人的愿望投射成为他的命运,而他知道,他过于早熟地知道,他应该做的,就是沉默地接受一切安排。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别的选择。
姜冻冬想了想,他感觉自己好像明白oyati的意思,但又觉得好像根本没理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有人的生命会活在他人的期待里,仿佛人生都被庞大的阴影笼罩。
他似懂非懂地看向oyati,随着自己的意愿问他,“那会不会很孤单呢?”姜冻冬说,“感觉好孤单。”
oyati望着姜冻冬,没说话。
“你肯定会孤单吧,我感觉到了,”但姜冻冬却在和他的对视里,得到了答案,他充满肯定地点头,“你会孤独。”
oyati想说他才不会,但手心里装满了水的桶沉甸甸的,他分心去调整位置,再抬起头来时,姜冻冬已经在摇头晃脑地观察刚刚飞过的红色瓢虫里。
他还停下脚步,指着一只停留在叶脉上的虫对oyati说,“哇,你看oo!它身上有五个白色的斑点!“
oyati盯着傻乐的姜冻冬,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感情。他感觉自己一拳都打在了棉花上。不仅如此,棉花还戳了戳他的拳头,夸他的皮肤真好。
虽然oyati根本不想承认,但姚中凤和羊梧的确将姜冻冬教育得很好,除去他偶尔不可一世、什么都要抢、抢到就是自己的魔王逻辑,其它时候,姜冻冬总会下意识照顾身边的每一个人。
“oo给你吃,”升起篝火后,姜冻冬把第一个烤好的棉花糖拿过来,他掰开,露出中间最嫩最白的芯,“棉花糖夹在饼干里最甜了!”
“说了不要叫我这个名字!”oyati一边接过姜冻冬递过来的饼干夹棉花糖,一边抗议他的叫法。
姜冻冬看着oyati一口口吃完了饼干,格外得意,“好吃吧!”
好吧,味道确实不错,oyati承认,他舔了舔手指,一些糖融到了他的拇指上,变得粘粘乎乎的。
给爸爸妈妈分别准备好棉花糖饼干后,姜冻冬就再也坐不住了,他拉着oyati一起,“oo!我们来钓鱼吧!我挖了个洞!”
oyati本来不想参与的,但眼看着姜冻冬自己在冰面上凿开个洞,多少担心这个笨蛋落进水里,oyati还是勉为其难地跟了上去。
他可不是想玩。他是想监督姜冻冬。
结果,笨蛋姜冻冬没有摔进洞里,oyati被线绊倒,两次摔进了水中——整整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