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
顾怜今早起来有些腹痛,记起来是要来月事的日子,便起身换了件衣裳,但裤子上干干净净,并没有一滴血迹。
顾怜本不以为意,只觉得应当是快要来了,一直到了晚上,月事带上都干干净净,她才有些坐不住,令人请大夫来。
来的人是之前一直为她把脉调理身子的一位妇科大夫。
顾怜有些紧张,手上发了些汗,待大夫收手,忍不住问道:“大夫,我这身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迟迟怀不上孩子是否也与之有关系?”
大夫面色有些严峻,捋着须,闻言立刻摇头,“不不不,姑娘您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肚里的孩子似乎有些危险,怕是保不住了。”
顾怜一愣,声音有些结巴,“大夫,您、您说什么?我每个月都有来月事,怎么可能怀孕了?您会不会诊错了。”
“您这孩子月份不大,落的也不稳,孕期轻微出血其实正常,但……”大夫欲言又止,“总之您还是注意些,我先开些安胎药,起码得等过了这个月,孩子还在肚里,才好些。”
顾怜浑身发着冷,身子僵直着,桃儿替她问道:“那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事项?”
“少动多静,”大夫开始收拾药箱,“能不能保住,看缘分吧。”
大夫走后,顾怜浑身瘫软下来,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一刻的失神,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颤声对桃儿道:“快、快去抓药。”
她的唇色不过一瞬就苍白了下来,几乎是快要站不稳地扶着墙慢慢躺到床上,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也不动,一直等到药煎好,她才有所反应,将还冒着热气的药两三下全都喝了下去。
桃儿不忍,“姑娘……”
这个孩子顾怜盼了太久太久,却没想过是以这么一个打的人措手不及的方式出现。
她努力不让自己情绪有太大的起伏,又重新躺好,汤药的苦涩才让她感觉自己还是活着的。
算时间,这个孩子应该是在温泉山庄那段时间怀上的。
在这期间她晕倒过,与萧迟砚同房过……
顾怜不能细想,越是想,她越是胆颤。
无论如何,她都要保住这个孩子。
喝完药后,顾怜出了一身的大汗,等到小腹的痛意止住了,她才在桃儿和何大娘子的帮助下擦身洗漱。
洗漱完后她立刻又躺了回去,闭着眼感受着这个孩子的存在。
她感受不到,孩子太小了。
顾怜有些鼻酸,本是想哭的,又怕自己情绪不好,影响到孩子。
萧迟砚回来时,便见她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不知想着什么,他走上前去,见她眼里似乎含有泪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焦急,“小怜,发生了何事?”
“无事,”顾怜用手揩了揩自己的眼角,笑道:“就是月事来了,身子不大舒服?”
她扶着床头稍微坐起来一些,“用晚饭了吗?”
“在外面吃了,”萧迟砚看了看她的脸色,站起身道:“等我回来。”
他急匆匆出去了,回来时已经洗漱完毕。
萧迟砚将她抱进怀里,如之前每个月一般,轻轻将自己滚烫的掌放到她的小腹上,“我替你暖暖。”
顾怜背对着他,从萧迟砚身上传来的暖意不断地往她身上涌去,原本有些冰凉的身子也有了些暖意。
听着身后的呼吸声,顾怜回过身,面颊埋在他的胸膛前,听着他的心跳声。
她暂时不打算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的存在,至少得这个月过后。
萧迟砚低头,等着她要说的话,他看清女子长睫之上沾满了泪。
但等了许久,顾怜都没有再开口。
萧迟砚摩挲着她的肩头,像是一种无意识间的举动,在他意识到自己越矩的时候怀中的女子正望着自己。
“对不住。”萧迟砚想解释,却不知道怎么说。
顾怜的肩头也的确摸起来很舒服。
顾怜垂下头,继续缩在他的怀中,闭上了眼,仿佛是要休息。
萧迟砚舔了舔唇,手规规矩矩放在一旁,时刻警惕着,不要再碰顾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