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靠在他?怀里,鼻尖苏合香浓烈。
心跳得很快,但绝不害怕。
灯下的谢敛抬起脸,眉宇微蹙起一道浅壑,眸子黑沉如?水。
她的腰仍被他?搂着。
咫尺间,宋矜几乎以为他?要?做些什么。然而没有,谢敛只是注视她的眸子,眼底情绪云遮雾绕,她只知道他?似乎在探究着什么,却绝不肯令人看破意图。
但他?靠得太近,目光仿佛有几分侵略性。
微冷的呼吸洒在她鼻梁处。
太近了。
她险些有些失态。
察觉到她轻颤,谢敛立刻松了手。宋矜心跳得很快,垂眼看过去,谢敛冷白的肤色也泛起一层薄红,带着难以克制的狼狈与羞涩。
“我没事。”宋矜连忙站起来?。
谢敛镇定点?头,没做声。
目送女郎出?门,他?才抬手摁在桌案上?,耳后?的薄红一路染上?眼尾。谢敛无神坐了会?儿,心悸得越来?越厉害,只好看向窗外乱飞的树影。
他?不对劲。
然而宋矜……确实只是出?于敬重,才会?信赖他?。
这一夜雨下得很大。
淅淅沥沥,两人都没能入睡,宋矜头一次睡得十分规矩。
天刚蒙蒙亮,门便被敲得哐哐响。
两人匆匆披衣,出?去才知道,原来?是有百姓闹起事来?了。因为听说?要?推行新政,以为田地税收又要?上?涨,已经聚集了好一拨人在衙门外。
而且绝大数,都是妇孺。
都没读过书,想要?解释也解释不通。
被衙役一凶,竟有人抱着年幼的女童,坐在衙门门口哭叫起来?。衙役们便不敢再驱逐,不过一两个时辰,聚集在衙门外的人越拉越多,越来?越愤慨。
“都是来?要?好处的。”田二冷嗤一声,对此习以为常,却又叹了口气?,“若不镇压下去,日后?推行什么,恐怕都觉得谢先生好欺负,不肯听话整日闹事。”
但县衙才几十个衙役,当?然镇压不住。
除非拖延时间,去隔壁县借人过来?一起镇压……但拖不得了,门外的人会?越来?越多。
“带上?私印,去隔壁县借五十人来?。”谢敛解下自己的私印,交给了田二郎。
谢敛自己则起身朝外走去。
宋矜立刻猜出?他?的意图,连忙跟了上?去。
果然,门外围的人越来?越多。原先还只有女人,现在却多了些提着菜刀扁担的男子,目光不善,大家?议论声愤怒。
“你在里头,我若叫你再出?来?。”谢敛拦住她。
宋矜只是摇头。
去找邻县借人好说?,此时的谢敛受曹寿重视,对方恐怕恨不得亲自前?来?帮忙。但外面这些百姓,恐怕听不进官府的话,绝对不好控制。
她正要?上?前?,谢敛眸光微动?。
王伯上?前?,一把关了门。
谢敛比宋矜想得更深一层。
哪怕是当?地民风彪悍,出?了不少山匪。但百姓大多像无头苍蝇,绝不可能在短时间内,便如?此默契地围到府衙前?头,当?即就要?闹事。
有人暗中推波助澜。
谢敛没让人靠近当?中哭闹的女子和小孩,避免他?们出?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子抱着不满一岁的小儿,尖锐地哭叫着捶打府衙的门,大声咒骂着朝廷和曹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