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母后寿辰,朝政的事?还不能先放一放吗?”她压低声向侍从说了一句,“去?,再去?跟皇帝催一催。”
萧渡玄要是?来不了才好呢。
沈希揉了揉腕骨上的红痕在心中?咒诅道。
让他方才那样弄她。
但?这细微的动作?也被?身畔的人给察觉了,萧言握住她的手腕,哑声说道:“你?受委屈了,小希。”
沈希踮起脚,帮他理了理鬓发,吐息如兰道:“我没事?,夫君。”
有人见状,调侃地说道:“哎呀这刚成亲的小夫妻就是?不一样,真?是?羡煞人了。”
那人的声音很轻,可她的话音落下后,整个宴席间都安静了。
皇帝过来了。
萧渡玄的唇边含笑,但?那双玄色的眼眸里却没什?么笑意。
他看了沈希一眼,缓步走向首位,那方才说话的人面如土色,连大气都不敢出,哆嗦着闭上了嘴。
没人知道萧渡玄的目光是?朝向谁的,可沈希刹那间就抓住了他的眼神。
她的腕骨顿住,慌乱地将手收回袖中?,冷汗瞬时浸透了里衣,连胸腔里漫涌的都是?深重的寒意。
萧渡玄站在最高处,轻声地致词。
男人的容色俊美,举止高雅,声音也如同清溪漱石。
他像是?身临山涧,又像是?如隔云端,仅仅是?望着,就令人直觉高不可攀。
然而一刻钟之?前这个人还攥住沈希的腰身,令她一遍遍地唤着“皇叔”,她轻轻地碰下了腰侧,酥麻的痛意瞬时袭来。
深红的指痕应当已经肿了起来。
但?就这么微弱的举动,也被?萧渡玄尽数收入眼底。
感?受到他再度投过来的戏谑目光时,沈希的心思更加浮乱,眼尾也染上了绯色。
她很想借故离开片刻,但?一想到可能正巧落入萧渡玄的陷阱,便强令自己忍了下来。
宫宴上的吃□□致,连一道简单的豆腐都能做成雕花,可就是?没什?么滋味,颇有几分岭南菜的感?觉。
陆太后上年岁了,口味清淡,萧渡玄少?时多病,口味也很寡淡。
所以宫宴上的吃食一直都是?如此。
沈希有一筷子、没一筷子地夹着,正在她快要用不下去?的时候,面前突然出现了几个新的碟子,摆着的无不是?她平日爱吃的物什?。
她睁大眼睛,但?侍从只是?快速地上了菜,便又下去?了。
沈希快速地扫过邻近人桌案上的吃食,果然都与她不一样,侍从哪里会上错菜?
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其实再清楚不过了。
分明都是?喜欢的,此刻沈希却更觉味如嚼蜡了。
*
宫宴是?漫长的,越往后越没什?么意思,沈希容色沉静地和过来的贵妇、贵女们虚与委蛇,心中?的躁意却越来越重。
好在萧渡玄离席得?早,不然她肯定坐不住这么久。
但?当陆仙芝过来的时候,沈希的容色还是?变了变,她抬起眼眸看了眼陆仙芝。
陆仙芝跟以前相比真?是?不一样了。
她瘦了许多,气质也安静了许多,连衣着、妆容都素雅寡淡起来了。
当真?有些修行者的感?觉。
看来当初将陆仙芝送去?佛寺也不是?全无好处的吗?看看,连人的心性都转变了许多,陆恪应该感?谢她才是?。
想到这里,沈希忍不住笑了一下,她轻声说道:“陆姑娘怎么有空过来了?”
“沈妹妹,我是?有些话想同你?说,”陆仙芝掀起眼帘,轻声说道,“不知你?眼下方便不方便?”
她的作?态柔弱,带着些我见犹怜的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