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慢心疼起来,骂了他一千遍,索性转过头专心啃猪蹄。
呜呜,早知道不刺激他了!就知道碰上这个坏蛋准没好事,她简直就是引狼入……
一只剥完壳的小龙虾突然被放到她面前的锡纸上。
虾被剥得细致又干净,红白相间的纹路间挂满浸润的鲜美汤汁,看上去油亮亮的,很是诱人。
顾时慢懵懵的吞咽一下口水,紧接着又是第二只。
她机械地侧过头,看见周珀正在低头默默剥第三只,鲜红的虾壳在他白皙细长的手指下尤为显眼,即使是简单剥个虾壳的动作,在他做来也优雅而令人赏心悦目。
“……”
她狐疑道,“你指甲盖里□□药了?”
他有这么好心?
周珀凝视了她一瞬,眼里写满大大的无语,然后把手中刚剥好的虾放入嘴中。
顾时慢这下放心了,一跺脚喝道:“好了,你不许吃了!”
她振振有词,“吃我一只虾就要赔我的,罚你给我剥剩下的虾,记住了,可不是我逼你哦!”
“嗯,你收留我,我帮你剥。”周珀没和她计较,“这样就两清了。”
“这还差不多。”
顾时慢垂下眸,捻起她面前的虾放入嘴中,含含糊糊道,“我就说你这么讨厌我,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剥虾。”
周珀:“谁讨厌谁?”
“你讨厌我。”顾时慢斩钉截铁。
他陷入沉默,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待到把最后一只虾放在她面前,他沉声道:“你说的都对。”
顾时慢恶狠狠咀嚼着鲜嫩的虾肉,心想本来就是嘛。
对着满桌琳琅满目的好吃的,不知为何,一瞬之间她的眼睛只能看见它们油腻的光泽和裹满调料的表面,食欲消失了大半。
她挑挑拣拣烧烤的签子,好半天没一个想吃的,随口问道:“话说,你为什么也住在这儿?”
还是对门,多冒昧啊。
不过她还没自恋到认为周珀是为了她才买的。
“当年我家长还在的时候,觉得部队大院离学院路太远,就请肖爷爷当参谋选房。
后来他们一起选中了这户,买了对门,本来想日后当邻居,还有亲……”
周珀的回答完美解释了她的疑惑,她没有多想,甚至没听清他逐渐噤声的最后半句话。
他的父母在交房前就牺牲了,剩下的应该都是肖赫一手操办。
说起他的父母,顾时慢小时候去部队大院玩时应该是见过的,但那时年纪太小了,她没什么印象,只依稀记得周珀的妈妈很漂亮,人也很温柔,抱着她不肯撒手,听说周珀还为此吃醋。
她想,要是没有发生那么多事,周珀就不会变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块脸,不会来外公家;她也就不会讨厌他,发展到现在这幅局面。
顾时慢沉默下来,提问的人换成周珀:“下午为什么没吃饭?”
“干嘛一直纠结这个问题。”顾时慢垂下眼,回避他注视的目光。
她不回话,周珀就替她一语中的:“没吃饭,离家生活,是因为又被顾捷他们欺负了。”
“这么多年总算硬气了一回。”
他笃信的语气让她觉得心里沉沉的,不知道是被他点破的羞赧还是旁的什么。顾时慢瘪着嘴闷闷道:“是又怎样。”
她声音冷硬地说,“你现在看着我这副连自己家都待不下去的样子是不是觉得很好笑啊?
这么多年,我就是在那个老混蛋身上寄托了那么多愚蠢的感情,才在那个房子里忍受了那么多偏心和孤立。就为了那点虚无缥缈的父爱。”
她还得不到。
周珀没有立马回答她的话,只是起身去了趟卫生间,回来以后在她面前停下,俯身伸出手。
白花花的东西和他伸过来的大手融化在顾时慢的视线里,她眯起眼,才看清他递来了几张面巾纸。
她没反应过来,依旧自顾自沉静道:“但我也不稀罕,那种人渣的父爱谁爱要谁要。人渣配小三,再加个私生女,是他们不配和我在呼吸同一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