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只是我一面之谈。当时只有我和龟年两个人在湖边,他与我……终归还有外界传闻中的夺嫡之争,你就没想过,这一切是我故意谋划?”
他字字说的艰难,但依然想要将这些话说给她听。
“我知道你不会。”萧南时却坚定的如此说道,笑眼盈盈,仿佛看穿他所有恐慌,直叫它们烟消云散。
还有她最后最后,让他云里雾里的一句话:“就算,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也相信你不会。”
他想,他理应完全信任她,即使知道她有秘密。
就像她坚定不移的信任他一样。
云七闻言便道:“属下遵命。”
“那属下先行告退,殿下——”他停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口,“殿下不若暂将公务放一放,先去补觉吧?”
“昨天值夜的人无意中提起,殿下一夜未睡,一直在书房处理政务。”
云七眨了几下眼睛,哭笑不得:“属下知道殿下昨天,激动了些,辗转难眠了些,但也不必一整夜……”
陈清玉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红着脸赶他走:“孤知道了,你先下去。”
云七连忙退下,出门时还嘱咐道陈清玉旁边的近侍:“你可多劝这些殿下,别染了风寒,殿下身体好却也遭不住这样劳神。”
近侍应道:“是,云统领。”
这近侍是新来的,难得与这位武力超群的太子亲信说话,一时多嘴了几句:“统领不知,殿下也就昨日不知为何夜里精神了些,近些天来,听府上的老人们说,殿下比以往要注重许多呢。”
“不仅天寒添衣不用下人多次提醒,而且吃饭也不再是草草了事,前阵子还特地嘱咐厨房多做些茉莉口味的吃食,据说那位老厨子都激动坏了,念叨了好久殿下终于肯好好吃东西了呢!”
云七嘴角抽动了两下:“是吗,呵呵。是好事啊。”
近侍不知内情,乐呵呵的,只当太子喜欢:“殿下表面上看着英明非凡,不想也喜欢这种甜甜的口味呢。”
云七内心偷笑,脑中闪过陈清玉在书房中珍视地捧着一条发黄了的茉莉手串的画面,还有他在给萧南时准备早膳的前一天,特地亲去厨房吩咐添上茉莉饼的身影。
殿下啊,殿下。
他走入夜中,嘴里哼着从云一那里无意中听来的小调。
“不入春园,怎知春色几许……”
“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只因已入骨…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
几日后。
西域的使团即将返程。在此之前,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是乌始挐的名声从“淫徒”变为“不举”,因为常年萎靡,所以才需要寻求刺激;
乌始挐本人并未正面回应过,只是据下人透露,他的府邸中日日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其二,则是西域长老公开表示对乌始挐的失望,并且支持乌尼雅公主暂代乌始挐,继续与中原的合作事宜。
乌尼雅更是没有让他失望,传闻她与萧家的小姐把酒言欢,互相赠礼,拿回了西域王室历代相传的神力弓。
为欢送使团而设的宴席上,乌尼雅左右逢源。
她近日瞧着乌始挐不好受,表面上忧心忡忡,实则乐开了花。
和丞相之女合作,自己的确损失了一个神奇的丹药,却所获颇丰。利用萧南时介绍来的人脉,连谈事情都顺畅不少,让西域众人对她的能力很是信服。
春风得意的乌尼雅端来一杯酒,恭敬的敬陈清玉:“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
陈清玉似乎早有预料,微笑着点头,与她移步无人的偏厅。
偏厅内,乌尼雅面色微沉:“太子殿下为何言而无信?”
“您上次问我借人,说要调查萧小姐遇害一事,现在事情查清楚了,为何还不将人还我?”
“公主很看重您的手下。”陈清玉说。
乌尼雅不悦道:“当然了,那是我得力的手下,或许被乌始挐下令而不得不从,到底是我西域的子民。”
“西域的人若在中原犯了错,自然有中原的刑责要担。”陈清玉说,“倒是他受刑时,吐出的一些话,让孤很好奇。”
乌尼雅心中愈发沉重,双手攥紧问他道:“太子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