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这样,那真是糟透了。
崔弈已经有些?在意她,他这样苦苦效仿先君后,表现出淡泊名利的样子,不?想在她心里打破这样的印象。
不?想让她觉得自己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崔弈静静立在庭院中,忽然感觉这夏日?的夜风有些?冷,他抬头看着天边的月光,神?色微微沉重下来,袖中的手?微微攥紧。
良久,他说:“赵澄究竟有何猫腻,我该去调查一番,但?愿……不?是第二种。”
如果是第二种,那她又为何放任他继续如此?
他不?敢深想。
正如崔弈的猜测,姜青姝是知道这一切的。
崔弈能猜到她无时无刻不?在监视他们,只是假装不?知,真的是让上帝视角的姜青姝倍感意外。不?过嘛,崔弈把她想得过于可怕了,甚至脑补了一系列她的深意。
想多了。
她只是静静吃瓜。
这些?人自己就会打起来,她才懒得出手?。
崔弈已经察觉到赵澄的不?对劲,开始派人去监视赵澄的一举一动了,甚至暗中在调查太医方嘉石。
太医署分为医学?、药学?两部,其?中又细分为数科,事务繁重,人员复杂,而医监负责管理这些?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无暇去管其?他人。
偶尔有些?宫人过来,有的是拿药材去做滋补的药膳,有的则是宫中有贵人染恙,都有专门的太医轮流值班负责。
本来今日?应是方嘉石值守,但?因为太医令方呈明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今日?方嘉石告假照顾父亲,有宫人在太医署内晃了一圈,正在整理药材的戚容见了,主动上前道:“不?知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
那宫人正是东宁宫的宫人阿满,见眼前之?人是位年轻的女医,愣了一下,随后道:“竹君最?近有些?咳嗽,我是来为竹君抓些?止咳的药的,听说方大人医术高明,今日?却没见着人?”
戚容微微一笑,“今日?方太医因事告假。”
阿满此番前来就是想找方嘉石,一听方嘉石告假,便已经想走,谁知戚容却关切道:“咳嗽看似症状轻,但?也可能是其?他疾病的先兆,切不?可轻视拖延,若是不?介意,我也可以?代劳,先开一些?止咳的方子。”
阿满找不?出理由拒绝,只好应了。
戚容便转身?,一边走一边问?:“不?知除了咳嗽,竹君还?有什么症状?”
阿满事先准备好了说辞,便立刻说了,戚容耐心写好方子,又起身?去抓药,最?后交给阿满,叮嘱他照顾竹君时要注意什么,说得很是贴心细致。阿满一心只想找方嘉石,心不?在焉地应了,离开时连戚容是谁也没问?。
过了几日?,方嘉石正在太医署中,竹君却亲自来了。
戚容正在专心研读医书,远远注意到方嘉石和竹君说话,也毫无掺和之?意——其?实上次竹君的宫人只想见方医丞,她是看出来的,也许是因为方医丞上次医考赢了她,对方更相信方医丞的医术吧。
不?过就算看出来了,出于医者?的仁善,戚容还?是主动帮忙抓了药。
这些?日?子,方医丞比戚容忙得多,毕竟他刚刚晋升,连贵君和皇嗣都是他全权负责,简直风头无俩,旁人自然巴结,贵人们也都喜欢请他去看病。
这样也好……至少,戚容不?必像方嘉石那样应付那么多人,能专心看书学?习,也算是因祸得福。
戚容正认真看着书,忽然眼前落下一道影子,挡住了书上的光线。
她抬头,看到是崔弈,连忙起身?行礼。
“见过竹君。”
崔弈微微一笑,“这几日?我的咳疾好了不?少,听我那宫人说,那日?是一个女医抓的方子,想来便是戚太医了,我今日?也是亲自来太医署一趟,向戚太医道谢。”
戚容不?卑不?亢道:“这不?过是医者?分内之?事,竹君如此客气,是折煞了臣。”
崔弈虽然在调查方嘉石,却也对戚容很是在意,毕竟这可是深得陛下信任的女医,平时甚至能为天子诊脉,可比方嘉石有份量得多。
如果能和她打好关系,那再好不?过。
崔弈温声道:“戚太医哪里的话,如果没有戚太医的方子,我的咳疾好得也不?会这么快,若是因此迟迟不?能侍奉陛下,岂不?是罪过就大了?”
戚容顿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保持恭敬疏离的态度。
崔弈注意到她桌案上的医书,念了一下扉页的书名,突然说:“此书我也听过,是讲草药的吧。”
戚容:“正是。”
崔弈说:“说来,我家中也有人对这些?医方感兴趣,家中有一些?已经失传的医书,说不?定戚太医会喜欢。”
戚容吓了一跳,没想到居然要给自己送藏书,还?是已经失传的无价之?宝,忙道:“这怎么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