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了默,声音稳定的传来:当然最好的办法是?,现?在就杀了你?们?,然后一把火烧了。”】
手中的布老虎蓦然一阵刺痛,宁十安清醒过来,视野里重新出现?了陈蕴的小?院。
沐寻一脸关切的看着她?,陈蕴也投来担忧的目光。
宁十安已经通过菱儿了解了始末,但?现?在不能说,得寻个时机慢慢说才能将伤害降低,于是?她?摇摇头:“我?没事儿,也没感受到什么,我?有些不舒服,我?出去走走。”
她?起身离开,沐寻要跟,她?摆手:“阿寻在这里等我?。”
沐寻虽然不情愿,但?没有坚持。
·
宁十安沿着村里的青石砖路一路来到郊外的废墟,这里曾是?引凤村,后来被烧得一干二?净。
事情已经很明朗,十多年前,沐寻为了保护这些小?孩儿杀了村民,因为身体中的子母蛊所以放火烧村。
救了人?,又杀了人?家父母,真是?叫人?痛苦的纠葛。
宁十安无意识的沿着焦黑的废墟前进?,废墟中早已开出繁盛的杂草与鲜花,荒芜与繁盛并行。
她?不知不觉停在一栋坍塌的房子前,这里的格局同陈蕴家里的很像,她?踩着碎石走进?去,拨开挡路的树枝与断木,来到院中,墙壁上歪歪扭扭刻着稚嫩的比划,被炭火烧灼后长久的保留下来。
手中的布老虎发出寒意,宁十安便确定这是?菱儿的住处。
坍塌的灶台,烧焦断裂的横梁,宁十安在一堆杂物中走来走去,并未发现?什么,于是?出了院落,站在毁损的门前,两旁是?错落有致的房屋,深处有一片空地,空地前方坐落着一座祠堂。
宁十安打算往祠堂去,刚走过陈蕴家门口,视线略一摇晃,眼前黑色的废墟忽而重新染上了色彩。
坍塌死寂的房屋恢复了往日神采,死去的村落在记忆中重新复苏。
【耳边传来嬉笑与闲聊之声,远处祠堂隐隐钟鸣,飞鸟哗啦一声划破长空。
她?抬头看向天空,直勾勾的盯着飞鸟,头跟着飞鸟的轨迹一起转动,直到那群飞鸟消失在视野中,她?才重新低下头,再度摆弄掌心里的泥巴。
有人?叹息:“小?菱儿可怎么办,傻乎乎的,也不会说话?。”
她?听不懂,只闷头玩泥巴,她?要捏一个刚才的飞鸟,只是?泥巴在她?手中不听话?,捏来捏去脏兮兮一坨,还弄脏了脸和?裙子。
“小?菱儿快别弄了,你?爹娘回来,瞧见你?这模样要揍你?了。”那人?上前来拽她?,没注意那坨泥巴,一不小?心踩了上去,她?瞬间炸毛了,像头发怒的小?兽咬了他一口。
那人?“哎哟”一声松开她?,又气又无奈:“小?家伙脾气真拧,我?就不该管。”
她?旁若无人?的蹲下玩泥巴,玩得鞋子、裙子甚至脸上、头发上都是?泥巴水。
少年从远处逆着光走来,他爹娘早就不在,某一年流落到村落,修葺了废弃的空屋,住下后便没再离开,他不爱与人?说话?,独来独往。
她?记得他叫阿寻。
她?抬起头看他,他便也转过视线与他相对,两人?冷冰冰的,都不带感情。
夕阳西下,这画面丝毫不温馨。
她?正打算收回视线,他忽而开口,语气冷漠平淡:“你?要被打了。”
无聊,她?又低头摆弄自己的玩具,不再搭理他。
那天夜里,她?不出意外被打了,天天把自己弄得脏兮兮,娘已经说过她?很多次了,但?她?改不了,她?控制不了自己。
“你?就不能像哥哥一样学些字么?非要去玩泥巴?”
她?学不懂,她?根本看不懂那些鬼画符,她?有时候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可怜爹娘还总以为能教会她?,娘在说教,她?又开始神游,想起那些划过天空的飞鸟。
第二?天,哥哥去夫子那学文,爹娘去田里劳作,她?便又到了门前的水坑边,她?要捏一个飞鸟。
她?正要将手指伸进?水坑,忽而有人?伸手点着她?的额头将她?推起。
她?抬头,是?阿寻,少年略有些颓丧,神情亦冷漠,他将一只白乎乎的东西塞给她?,声音冷而淡:“玩这个,不会被打。”
是?一只布老虎,她?捏了捏,软绵绵的,好像是?比泥巴好玩一些,他一只手便能抓过来的布老虎被她?抱了个满怀,她?不会说谢,也不懂谢,她?看了他一眼,抱着布老虎便走,他也无所谓,懒洋洋的站在原地。
她?很喜欢那只布老虎,睡觉要带着,吃饭要带着,去哪里都要带着,布老虎的布料因为多次刷洗变得稀疏松弛,颜色也渐渐暗沉,但?她?不在意,日日都抱在怀中。
爹娘出门,哥哥也学文的日子,她?便一个人?抱着布老虎坐在门口,她?经常能看到对面的阿寻,他不爱说话?,也不喜与人?亲近。
隔壁婶婶做了好吃的,烤红薯、烤花生、油炸果子,拿给两人?吃,两人?都冷冰冰的,接过也不说一声谢,婶婶不在意,笑眯眯便走了,下次还来送。
阿寻同她?一样不懂事,她?听到有人?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