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问黎手上拿着东西,陶青鱼缓步跟在他身边。
两人刚走进院子,就隐隐约约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中年女声跟少年的声音。
方问黎脚步微不可见一顿,又如常往里走。
陶青鱼偏头看了一眼男人。
不是他的错觉,方夫子不高兴了。
他眼神冷锐,唇角悄然绷成了直线。陶青鱼伸手搭在他的手背,略显担忧看着他。
方问黎反手握住哥儿的手,将他往身后拉了拉。
进了屋,将东西放在桌上。
方问黎目光一扫,见堂屋里添了不少新东西。
有凳子上的针线筐,里面放着绣了一半的兰花;桌上有没喝完的花茶,翻了几页的话本……
“从流,鱼哥儿。”苍老的声音从堂屋连接的侧房门口传来。
陶青鱼跟方问黎转身。
见到老人,两人皆是眉头一皱。当即上前将人搀扶住。
“外婆……”方问黎嗓子堵住说不出话。
郑氏拍拍他的手。
只两个月,她像苍老了十岁。眼神暗淡,背脊佝偻,头发都好像失去了光泽。
“你那娘回来了。”
“快回去吧,别跟她碰面。”
“外婆。”方问黎握紧老人的手,修长的身体弯着,双手将老人抓得紧紧的,“您跟我去县里。”
“不去。”
“快走快走,她见了你又要闹。”
陶青鱼一时间不知道该心疼老人还是心疼他男人。
“娘!”一道平静又冷淡的女声响起,“他回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方宁沁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个少年模样的男孩。
女人瘦削,但穿着一身锦绣,头戴珠翠。
她虽然憔悴,但也能看见得出年轻时长得不错。
而那少年十岁出头,模样跟方问黎有三四分相似。想应该是他同母异父的弟弟了。
方问黎压低眼帘,冷声道了一句:“母亲。”
陶青鱼也跟着叫了一声,但人家看都没看他一眼。
老太太闭了闭眼,整个人都颓丧了几分。
她开口道:“从流还有事,我就不留了。快些带着夫郎回去吧。”
方问黎喉咙紧了紧。
还没开口话就被女人截过去。
“不留就不留。”方宁沁眉头一皱,眉心纹根根分明,“有件事,要你去办一办。”
“你弟弟要来玄同书院念书,你给安排一下。”
方问黎目光划过那似闲不住不停玩儿着腰上玉佩的少年,只一眼就收回。
“他进不去。”
方宁沁耐着性子跟方问黎道:“你是玄同书院的夫子,只要你想,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