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胡同里,二人难得的静了下来,可却也都明白不过是心思各异罢了。
直到看到宋宅门前的那抹熟悉身影,宋锦安才皱起眉喃喃:“长姐怎么出来了?”
她加快脚步,不等走近便察觉到宋杭只顾着往另一侧的胡同口看,倒像是那里有她想见的人。
“长姐!”宋锦安故意喊了声。
宋杭倏地回头,脊背一僵。
双手登时攥紧手中帕子,不易察觉的吞了下口水,脸上的笑容也在月色下愈发显得僵硬、别扭。
“二妹妹怎么从外面回来了?”她走上前,拉着宋锦安便要往宋宅走。
“饿了一整日,刚随霍二哥去酒楼用了饭。”宋锦安随口接了句。
但她跟着宋杭走了两步就察觉到不对劲。
她顿时止步,狐疑的看着宋杭,“长姐莫不是有事瞒着我吧?”
宋杭也跟着停下,却迟迟没有回头看她。
良久,她才阴阳怪气道:“二妹妹这是说的哪里话?如今二妹妹背靠霍家,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我哪里敢瞒着二妹妹?说起来,就连父亲也不过是打了二妹妹一巴掌,二妹妹便要将他置于死地。”
“亲生父亲尚且如此,我不过是个做姐姐的,又怎敢得罪妹妹?”
宋锦安还以为她仍在为宋源一事气恼,听闻此言倒也不恼,反倒柔声劝她:“长姐,父亲一事并非是这一巴掌,而是他……”
宋杭倏地回头看她,眉眼带怒的打断她的话:“倘若今日二妹妹不曾挨这一巴掌,可还会将父亲收受贿赂一事说出来?”
月色下姐妹二人如同仇人一般。
宋锦安看着面前这张迎着月色的脸,严肃道:“倘若今日不曾挨这一巴掌,想必今日我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来。”
宋杭一副“早就猜到”的模样,冷笑着看向院内,不冷不热的甩出一句:“看来还是为了这一巴掌!”
话音刚落,宋锦安便脱口而出:“但即便没有这一巴掌,不出一个月,我也会将此事说出来。即便这一个月内,父亲待我如掌上明珠,甚至比对楷哥儿还要好,我也绝不会将此事瞒下来,定是要将这事说出来。”
“你——”宋杭气恼的瞪着她。
宋锦安却迎上她的眸光,“收受贿赂本就是大罪,我为何要包庇他?”
宋杭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气的转身就进了院子。宋锦安看着那抹背影,面上又添愁意,跟着进院子。
霍无妄跟在其身侧,慢悠悠飘出一句:“宋大小姐深夜站在宋宅门前,定然有事。如若不是为着等人,想必便是有人从宋宅离开了。”
一句话彻底点醒了宋锦安——
离开?!
“坏了!”
她突然惊呼,转而直奔东厢房。
“砰!”
猛地推开两扇门,门砰的一声撞在墙上,发出巨大响声。
可这么大的动静,东厢房内却不曾有人出声。
即便屋内没有点燃烛火,但宋锦安也笃定宋楷不见了,想必潘姨娘也走了。
她转过身看向后院,气的咬牙切齿,但眼下也顾不得前去找宋杭算账。
看向院中几个丫鬟与家丁,宋锦安大喊:“你们几个,速速带着宋宅所有下人前去找潘姨娘和楷哥儿!今夜若是能找到这二人,通通有赏,一人赏银三十两!”
原本正困乏的家丁和丫鬟听闻此言顿时清醒。
一个个的都匆忙往门外走,甚至还有人喊:“那二人还不曾走远,定然能找到他们!”
正在小佛堂打着哈欠的徐尘散走了出来,探头看向站在东厢房门前的宋锦安,“锦安妹妹,出了何事?”
宋锦安死死地盯着后院的方向,月色下眸底泛红,攥紧的拳头也忍不住发颤,纵然指尖死死地抠着掌心,可也难压心中怒火。
上一世她本就是顾及着宋杭会受到牵连,才会不惜与霍无妄作对也要保下宋宅。
她以为宋杭与她乃是一母所生,合该与她一样,应当要对仇人赶尽杀绝。
没想到宋杭竟将仇人放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