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这云盛楼也不是非去不可!”宋锦安冷声道。
这玉观音旁人不认得,她却是清楚,乃是霍无妄的随身之物。自幼便带在身上,从不曾丢过。
哪里能用在此地?
将玉观音又交还给霍无妄,宋锦安仰头看向云盛楼的牌匾,“薛云姑娘的绝色,今日既是见不到,明日再来就是了。迟早有一日,能看到她的容颜。”
语毕又冲着霍无妄说了句:“走吧。”
二人转身离去,身后却传来高煜的喊声:“你明日来是见不到薛云姑娘的,她下次抚琴乃是十日后了!”
宋锦安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直到行至路口方才停步。
她忽地闪身躲在拐角处,又一把将霍无妄也拉了去,探头往云盛楼看去。见门前没了高煜的身影,方才低声道:“看来今日还真得想法子见一见这薛云姑娘。”
倘若真要再等上十日,她宁可今日另辟蹊径见一见此人。
“你还要进去?”霍无妄竟真的以为她要放弃了。
“当然!”宋锦安仰头看向云盛楼的后墙,“从此处应当能爬到三楼,顺着小窗进入。”
眼见她当真是要顺着后墙往上爬,霍无妄忙上前,一把扯住她的后衣领。
“你为何非要进云盛楼?”
在宋锦安说要来凑个热闹时,霍无妄只当她是真的只想凑热闹。但如今看来显然并非如此,她定然有不得不进入云盛楼缘由。
“还能是为什么?无非是想见见那薛云姑娘罢了,难得能让整个珣州的达官贵人都来此,可见这位薛云姑娘姿色非同一般。或许……”
宋锦安顿了下,蓦然一笑,接着道:“或许这位薛云姑娘会是朔北九皇子呢!”
此言换了任何人都只会觉得宋锦安大抵是疯了,才会说出这话。
堂堂朔北九皇子,又怎么可能会成为烟花柳巷之地的花魁?
就连霍无妄也曾有刹那的错愕,讶异宋锦安竟会说出这话。可转念一想,霍无妄却唇角一扬,看向宋锦安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欣赏。
“如此说来,今夜倒是真要去见一见此人了。”
“你、你难道不觉着这样的猜测,过于大胆了吗?”宋锦安还以为他会当即说她是疯了,可霍无妄的回答实在太出乎意料。
“古有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今有朔北九皇子男扮女装做花魁,也并非是绝无可能。”霍无妄仰头看向三楼,“为了东山再起,他未必不会铤而走险!”-
幸而二人都有些功夫在身上,否则这黑灯瞎火的不知要摔下去多少次了。
但纵是如此,二人还是费了些力气才爬到三楼,沿着二楼的房檐慢慢挪步至唯一一个半开着的窗子。宋锦安探头往里看,见没有人在,才和霍无妄一同跳了进去。
可二人才刚稳住脚,就听外面传来脚步声,甚至越来越近——
宋锦安唯恐外面那人是来这个屋子,一把拉住霍无妄的手腕就往衣柜去。但才刚打开,见里面有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又急忙关上。
环顾四周,迫不得已她只得拉着霍无妄往床底去躲。
可等宋锦安钻进床底,霍无妄却犹豫一瞬才跟着钻进去。
恰在此时,只听门外响起一女子的嗓音,“哎,今日可真是让薛云姑娘出尽了风头啊。瞧瞧那首曲子弹得,连我都喜欢的紧呢,又何况是那些个客人。”
语毕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迎面吹来冷风,女子登时拧了眉,“这个筱翠,我叮嘱了她,要她关上窗子。瞧瞧,这又给忘了。一准儿是赶着去听薛云姑娘抚琴,才将这些个事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跟在她后面的还有一女子,顺势接了句,“嗐,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关上就是了。”
窗子关上,二人又朝着衣柜走去,不住的说着薛云姑娘抚琴一事。待拿出那两件一模一样的衣裙,二人又坐在铜镜前打扮,盘长发、戴首饰。
铜镜前二人滔滔不绝,床底下的二人却是各有各的难。
本就是一张小床,躲在床下的二人只得面对面侧躺着,才能不被发现。
更要命的是宋锦安本就畏寒,现下床底又阴又冷,她只觉寒意入骨,双手如冰。
偏偏霍无妄胸膛在前,宋锦安双臂曲起,挡在二人之间。她的双手,纵是有意不碰他,甚至一再往后收着,可不知为何却还是频频覆在他胸膛上。
浓重的气息洒下,落在她发顶上。
许是靠得太近,宋锦安甚至能听到他心口处传来的动静,如同击鼓般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