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帐篷里闷得很,不如霍小将军同我出去比划两招?”陈安宁低声道。
尽管霍无妄又累又乏,但对于陈安宁此言他还是想也不想便答应,“也好,我倒是想领教一下陈将军的拳脚工夫!”
二人一同出了帐篷,身后并无旁人跟着,陈安宁才直言:“霍小将军可知功高盖主?”
为将者,谁能不知功高盖主呢?说到底无非是忌惮罢了!
这一点,霍无妄比谁都清楚。
只是没料到陈安宁会有此一问罢了。
但如今霍大将军手中的六十万大军,正是大祁诸多将军中兵力最强的。
若说忌惮,只怕天子最忌惮的便是霍家了!
“自是知道。”
霍无妄双手背后,不自觉便往北走去,“战场上,输了是遗臭万年、是国破家亡。赢了是功高盖主、是遭人忌惮。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他虽年轻,可这番话倒是说的通透,却也无奈。可也将陈安宁到嘴边的话,硬生生给堵了回去。
“不愧是霍大将军之子。”陈安宁环顾四周,眸光划过每一个晨起操练的士兵,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霍小将军日后也要镇守北境?”
“必然是要镇守北境。”这话说的没有片刻犹豫。
陈安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又问:“待药材一案查明,再回京将此案呈上,届时霍小将军是要留在京城,还是要回北境?”
霍无妄蓦然笑了,只觉陈安宁这话问的可笑。
他乃北境的佑北将军,自是要回到北境!
难不成要留在京城?
但他也听出来了,陈安宁定然有别的话要说,并非仅仅是要与他过几招而已。
“陈将军有话可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有霍无妄这话,陈安宁索性直接问:“倘若明知霍家因手握重兵,日后会遭到天子忌惮,甚至会迎来灭门之灾。霍小将军可还愿镇守北境?”
没由来的说了这么几句,愈发让霍无妄听不明白。
他狐疑的打量着陈安宁,可竟从他眼中看出几分诚恳,倒不像是玩笑话。
将陈安宁的话思虑再三,最后霍无妄才点头,轻声吐出二字:“愿意。”
陈安宁突然大笑,双手背后大步朝着不远处的兵器走去,嘴里喊着:“果然啊!果然如此!”
霍无妄看着他的背影,实在不懂此人究竟是何意思。但思及陈安宁所言,却又陷入沉思。
灭门之灾吗?大抵不会如此吧!-
宋锦安看了两张画像,虽只有六七分像,但也已然足够了。
忽地听闻外面响起阵阵叫喊声,倒像是在起哄,她探头看向帐篷外面。只可惜诸多士兵都围在一起,倒是看不见里面,但也隐隐猜到是霍无妄与陈安宁在动手。
她懒得去看,打着哈欠折返回帐篷内。
见高义与手执画像的士兵要出去,宋锦安慢悠悠的飘出一句:“两千两银子,够军营吃多久?”
高义止步,看了看身侧的士兵,轻轻摆手让他出去。
待帐篷内只剩下二人,高义才问:“宋姑娘此言何意?”
宋锦安落座,单手撑着太阳穴,哈欠连天,有气无力道:“江家火烧四方医馆一案,若是现下撤了,兴许能从江家手中拿到两千两白银。那些白银我留着也是无用,索性赠与你们,也算是一点心意。只要下次我来,别再只有两道菜即可。”
银子留着也是无用……
高义还是头一次听人如此说,好狂的话。
但这等事他不敢随意答应,只得等着陈安宁回来再做决定。
“此事并非我一个小小的副将能定下的,需得将军同意才行。”
宋锦安微不可查的点了头,见她困得近乎睁不开眼,高义便慢慢退了出去。
直到霍无妄和陈安宁折返回来时,宋锦安已然坐在椅子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