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放舟的眼睛中才恢复了一点神采。
视线慢慢地、慢慢地聚焦。沈放舟有点呆,所以话也很慢很慢:“我们”
“就是你想的那样。”
谢归晚的声音很像叹息,但语调上扬心情颇好:“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因为命轨而不能和我产生纠葛么?那么话不说出口也并没有太多问题,我知道你的答案,对我而言这就够了,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些都不必太在意,嗯,舟舟,现在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却依旧没有回答。
不太对了,舟舟虽然迟钝但话到这份上但凡有些良心都会至少开口点点头罢?还是说自己的话真把小昼吓傻了?
不过也不必担心太多,反正总归结局只有她预想的一个,谢归晚唇角微翘刚想说话,下一秒,却清楚地听见了一声沉重的、深深的、像是抽泣过后的呼吸。
“谢谢你”沈放舟倒是没有哭,但是眼圈隐约有点泛红是真的,她右手紧紧地握着谢归晚的手腕,不愿意放开的意味很明显,她声音很小,“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绝对不会的——杀了明珣后我一定要亲手写请求的婚书谢谢你门主谢谢。”
谢谢你愿意一次次地相信我,一次次地依旧喜欢我。
完全预料之外的回答,完全没想到过的回答。对方絮絮叨叨地说着谢谢说着乱七八糟——好吧其实是她也有点听不清了。谢归晚简直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她伸手撑住了沈放舟的肩膀,心想自己脑子一定也是坏了,明明沈放舟没有说喜欢,她怎么就也晕乎乎的了?
少年人对某些东西的执着有些出乎意料,于是真挚的程度就也在预期之外。沈放舟视线描摹过谢归晚的轮廓,心弦就忽地被拨动,颤抖地泛起层层涟漪。
她此刻无比地确定自己是被爱着的,也无比地确定,这世界上绝不会有第二个谢归晚了。
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所以语句无措,沈放舟眸光温润,她专注地望着谢归晚,因为小心所以一切动作都很轻,很轻地伸手很轻地开口:“说什么大概都好单薄所以,所以门主,我可以吻你吗?”
“如果你问的话就是不可以。”
但沈放舟总算机灵了一次。
她轻柔地握住谢归晚的手腕,轻轻地俯身吻了吻谢归晚的唇瓣,不同于几秒前富有侵略性的来回,这是个很简单很纯粹、也很像沈放舟这个人的吻,郑重而真挚。像是蜻蜓点水,微湿了双方的唇齿就一触即分。
吐息忽然就前所未有地纠缠在一处,沈放舟声音很低,忽然就意识到这件事的意义了,她有点迫不及待:“等等门主,我可以再亲一次吗?”
这次却没给谢归晚留出回答的时间,毕竟她也算是个很不错的学生。感受着倾斜过来的温度谢归晚就微微哼了一声,心说总算是开窍了。
但下一秒沈放舟就僵在原地,谢归晚刚想问说怎么了,就听到眼前人无措地啊了一声,磕磕巴巴地说:“前前前、云前辈晚上好。”
谢归晚:“”
烦死了。
真够扫兴的,谢归晚无声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想和分魂说话。
怎么哪都有她,约定好的时间不是现在吧?该说烦死了的是她才对。
走廊尽头显出一个熟悉的白影,云别尘抱着剑冷冷——沈放舟心说自己肯定是看错了,云前辈干嘛要用这种眼神看她?
但还真没看错,因为下一秒,明显和多管闲事联系不到一起的白衣剑客竟然嗤笑一声:“光天化日的这就是你们没去宴会的理由?”
怎么这么像嘲讽?沈放舟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总觉得以前辈的品德应该干不出这种无差别攻击的事。她干咳两声:“不好意思云前辈,实在是有比参加宴会更重要的事情,您是来散步的吗?您先过去罢。”
云别尘语气依旧不怎么好:“是不是来散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是谁都可以走的连廊,你们似乎太放肆些了。”
也不无道理,沈放舟刚想说谢谢提醒,但下一秒,门主的回答简直要让她傻眼了。
谢归晚冷笑:“你管得怎么这么宽?”
沈放舟:“???”
啊???
不是,这个语气真的合适吗?你俩不是好到可以用一柄剑的朋友吗?我还以为云前辈你生气是因为我把你朋友拐走了啊?
也许是因为沈放舟没开口,因此乍一看她也像无声地默认了谢归晚。不过也正常,谁不站在自己的恋人身侧呢?所以云别尘哼了一声,只是语气好像有点怨:“随你们了。”
白衣剑客很不耐烦地大步向前,尽管蹭过沈放舟肩膀时有微微的停顿,但云别尘很快就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动作决绝到一种堪称断情绝爱的地步,沈放舟摸不着头脑,心说难道云前辈也有念念不忘的恋人因而触景生情生气了?
哎呀哎呀不管了,她好想再亲一亲门主,与别的相比这件事才更重要呢。不过云前辈说得也对,得找个合适的地方。
沈放舟悄悄地牵过谢归晚的手,心说去哪呢但还没等她想出个一五一十云别尘就又出声了。
这下沈放舟也有点烦她了。
云别尘噢了一声,她转身盯着沈放舟:“你今晚最好离她远点,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放舟点头嗯嗯两声——是路边傻子都能听出敷衍的程度,说谢谢云前辈就赶快带着谢归晚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