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些悲伤,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月萤没有避嫌,主动与钟离玉拥抱。
旁边的程之灵注视二人,一方面理解,一方面心情说不上来的微妙。
这些日子与月萤相处,程之灵从月萤口中知道许多事。
钟离玉对月萤极好,面面俱到,事事亲力亲为,月萤从一个瘦小的姑娘变成如今白白圆圆的模样,很大程度上是钟离玉的功劳。
钟离玉把月萤当女儿看,两人在朝夕相处中感情日益增进,变得亲密,程之灵没有意见,只是从旁观钟离玉对月萤的疼爱和宠溺后,程之灵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钟离玉与月萤分开后,他在月萤耳边低语:“要想朕,天天想,可不要有了亲娘忘了朕这个‘娘’。”
月萤眼珠子左右转动,瞄了瞄四周,有些不好意思,小幅度点了头。
这时,程之灵上前:“月萤,该走了。”
说着,程之灵看向钟离玉,朝他点点下巴:“陛下多保重。”
钟离玉道:“程夫人,一路平安。”
春雨道:“姑娘,奴婢不在您身边了,你可要保重身体。”
段小青道:“阿萤,我在京城等你回来。”
上马车后,月萤拉开车帘子,抽了抽鼻子,朝众人挥手,微微哽咽道:“再见。”
凄凉的风拂过钟离玉的脸庞,他木然地目送马车渐行渐远,心说萤萤才刚离开,他就已经开始思念她了。
唉。
这个皇帝做得一点儿都不开心,可真惨。
忽然开始可怜自己了。
钟离玉站定,眼神忧伤且不满,正自怨自艾中。
月萤离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反正钟离玉是度日如年,处理好一批枯燥的政务,他抬头问洪石:“几天了?”
洪石道:“禀陛下,距离姑娘离去过去两个时辰了?”
钟离玉蹙眉:“两个时辰?不可能。”
洪石道:“奴婢不敢欺瞒陛下,的确只过去了两个时辰。”
钟离玉揉捏太阳穴:“呵,两个时辰吗?”
半夜,钟离玉拔床而起,起身枯坐在床边,脸色晦暗,出神良久。
“一年过去了。”钟离玉嘀咕道。
言毕,钟离玉垂眼,眉目阴郁。
这皇帝不做也罢,麻烦死了。
钟离玉意欲撂挑子不干了,可转念脑海中闪过月萤的话,又把冲动憋回去了。
不知道几天过去,钟离玉收到护送暗卫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件,信上说一切平安,现在月萤已经到青州了。
与此同时,月萤写的信也到了。
信上内容简洁,只说自己平安,说了自己近况,又问了钟离玉近况。
钟离玉目光在信笺上流连,喃喃自语:“六载岁月过去了。”
洪石送来奏折,瞧见钟离玉憔悴的样子,忍不住道:“陛下,奴婢晓得您思念姑娘,可也请您务必保重龙体,不然姑娘回来看到,该多担心。”
钟离玉顶着毫无气色的脸,点头:“你说得对,但朕已经病了。”
洪石忧心忡忡道:“那请周大夫过来?”
只不过周不财上回在行宫时就偷偷背着包袱溜走了,至今查无所踪。
钟离玉暗淡的眼睛微微一亮:“告诉小鹤,让他把周不财抓回来。”
“是。”
“把奏章拿过来。”
“陛下,这些不急着看,您可要休息休息?”洪石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