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指着巫医生的那封:“诶,你?这个老东西凭什么也?有?一份啊?”
巫医生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他自顾自拆开信,嘴上开始他一贯的刻薄风格:“给我?寄是念着情,给你?寄,那是工作!”,他不忘拉聂涛加入战场,“老聂,你?儿?给你?写的啥,拆开看看呗?”
聂涛拗不过两位老朋友。
司令员的独子最近被?送往了美国,成为了第一批光荣的公费留学生,眼下他正是思念孩子的时候;巫医生又无妻无子女?,只能?偶尔逮着聂浚北疼一疼过把瘾。
他心?中万分赶紧两位老友当年的相助,若不是他们二人一同给老首长写信,恐怕他和聂浚北现在都还没赶上回属地的分配信,还搁在西北垦新地。
司令员不服气。
他拿过他那封信件,念了出来:“浚北前面?的确在说任务的事?情,他工作能?力很高效啊,提前了快一周吧?筛出来的这批新人也?都还不错,我?晚点就拿去给舰艇队的那位看看。”
紧接着,他语气一转,指着末尾念到:“不过,浚北是个懂事?的孩子,最后也?不忘祝我?见字安好,一切顺利”,他走?到巫医生身前,挑眉问,“嘿嘿,你?没有?吧?”
巫医生一目十行,早已看完了整封信。
他依旧蹙紧眉头,表情复杂。
司令员见状,猜到聂浚北肯定又是无关紧要的官方口?吻,排版比《人民日报》还要严肃。
司令员坐回沙发:“哎呀,浚北虽然在部队和我?总是隔着一层,但他心?里还是记着我?这个叔……”
“你?等等”,巫医生又读了一遍。
司令员不解:“怎么了?他到底写什么了?”
巫医生读完后,不敢置信地抬头。
他道?:“浚北说他给我?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好学生,说肯定能?把我?这门手艺传承下去。”
司令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巫医生的情况底下的人可能?不清楚,但他们几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巫医生是他们所有?人中军衔最快做到将军级别的人,凭的不是别的,正是他那双据国无双的圣手,堪称领域内第一人。
但是,巫医生有?个遗憾。
即便自己业务能?力相当能?打,他却不擅长带学生,或者说,没有?学生能?承受着他那一套高标准的带教思路,最终往往是揠苗助长了一大堆,倒没一个能?成形的,通通泯然众人矣。
巫医生原封不动念出信中的内容:“浚北说是个女?学员,有?机会的话?,会把我?的项目推荐给她,至于她愿不愿意来沿海,就要看情况了。”
司令员不懂外科,只知道?巫医生最近在搞胰腺研究,不知道?具体情况:“女?学员?你?收过女?学生吗?”
巫医生合上信,摇头:“以前有?一个,后来只跟了半年不到就嫁人去教书了,这一行对体力要求高,男学员都不一定撑得下来。”
巫医生语气不太乐观。
他几乎不对亲传徒弟抱什么希望,早就做好了将这一身功夫编为教材的准备。虽说传人永远要比传书更加有?效,但他已经试过许多次,不再贪心?强求。
司令员却劝他:“你?别这么快下定义啊,你?要相信浚北说的话?,他办事?很靠谱的,等他好消息吧。”
巫医生轻笑一声,勉强同意。
办公室内,有?一人从未说过话?。
司令员发觉后,啧了一声,问:“老聂,你?怎么回事??看了信就不说话?了?”
巫医生抿了口?茶水,搭腔:“你?别管他,他肯定是想儿?子了,家书的情分和我?们这种信件不一样。”
司令员听了,露出艳羡的表情:“哎,也?不知道?我?家那个崽子什么时候给他老头寄信啊……”
“不是!”
聂涛的声音突兀响起。
他单手抹住下巴,来回捏了两把,乍一看似是生气,嘴角却挂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浚北这封信,一句话?没提我?。”
一旁,他的两位老战友同时露出“我?年纪大了,你?别和我?乱开玩笑”的表情。
巫医生狐疑问:“你?这是什么炫耀亲情的新手段吗?一字不提,句句都是情?”
司令员听见,想念独子的情绪更加令人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