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长于人类帝国,习惯这里的?生活,虽然亲缘淡薄,无朋友相伴,但阿舍尔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独来独往,在这里他可以追求自己?的?目标和事业,与幼时制定的?计划并无出?入也再无意外,如果顺利,这会变成他后半辈子重复着的?全部日常。
但当虫群们叫着“妈妈”,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那一天,阿舍尔就隐约知道,自己?坚持了小半生的?目标,似乎无法像是过往的?计划一般实现,不论是再次上线的?模拟器,还是那对突如其来的?翅膀,这些都是他待办事项之外的?事情。
“很重要?。”罗淮一字一顿,定定地?望着阿舍尔的?眼睛。
站在不远处的?虫群看看天、看看地?,实则一个?个?支棱着耳朵光明正?大地?偷听。
沉默片刻,阿舍尔轻声道:“抱歉,我不知道。”
阿舍尔迷茫了。
在被模拟器绑定的?时候,他坚定要?完成任务后回到帝国报仇、拿回属于自己?的?荣誉;在被虫群推上荒骨制成的?王座时,他依旧坚定着离开的?想法。
在带着白发?子嗣们回归人类世界、解决过往一切时,阿舍尔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出?错,他依旧坚守着自己?的?目标,从未改变。
可当重逢后的?种种发?生时,阿舍尔本?想斩钉截铁地?说自己?不会离开,但浮现在大脑里的?却是危险到来挡在自己?身?前的?猩红血肉,是他说要?向?人类赔礼道歉时歌利亚毫不犹豫地?执行力度,迦勒跪在他身?侧的?哀求,乌云告诉他说是他们得到妈妈喜欢的?奖励……
他要?的?,他们都应了。
但离开与否,阿舍尔却无法轻易回答,前二?十年的?根系早已经深入骨血,哪怕他再自诩理智坚定,但也无法轻而?易举地?选择另一条路。
他看向?罗淮,又?一次重复道:“我不知道。”
“那如果有一天你做好了决定,可以告诉我吗?”罗淮道:“如果你留下,我们可以继续做朋友;如果你要?离开,我想亲自去送你。”
“好。”
“那么,”罗淮深深呼出?一口浊气,他看了看站在青年身?后的?雄性?虫族,像是在确定什么,“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对吗?”
“当然不会。”这次率先回答的?是神情略有不满的?迦勒,“保护爱护还来不及,谁敢伤害啊……嘶,歌利亚你踩我干什么?”
被提到的?始初虫种面色平静,视线都不动一下,“妈妈和朋友说话,你插什么嘴。”
“啧,行,我闭嘴。”迦勒翻了翻眼睛,在自己?的?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但还是没忍住冲着罗淮龇了龇牙。
于是他获得了来自虫母的?瞪视。
等迦勒憋着气转过头后,阿舍尔扶着脸上的?面具,看向?罗淮,重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不会的?。”
“那就好、那就好……”
罗淮颔首,轻声道:“那么,我先走了。”
当人类少将的?身?形彻底消失在帝国议事殿的?道路尽头时,站在黑伞下的?阿舍尔忽然转身?,看向?身?后的?虫群。
“妈妈,怎么了?”伽斓体贴询问。
“现在这部分?事情,已经都解决了吧?”
迦勒阴阳怪气道:“除了那份‘奴隶契约’,该解决的?都解决了。”
“既然如此?,我还有个?问题——”
“什么?”
阿舍尔扫过每一个?雄性?虫族,于是接收到目光的?子嗣们,也都一个?个?挺胸抬头,力求在虫母面前展现出?最完美、挺拔的?一面。
但当阿舍尔问出?自己?的?问题后,原本?昂首挺胸的?虫群们却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像是变成了间歇性?的?哑巴。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阿舍尔抱臂挑眉,“旦尔塔去哪了?”
按照那家伙的?脾性?,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都不出?现,总不能是转性?了吧……
虫族小狗能梦到漂亮妈妈吗(含3w营养液加更)
为了不给帝国人民带来过于强烈的压迫性和威胁性,还处于帝都星外围的虫族战舰群已经彻底退至人类星域之外。
而原先悬浮于克兰利兹广场上的创始者号,则暂时缩减外形,悬停于帝都星周围的空闲区域内,尽量减少惊吓。
藏于遥远深空的巨大战舰委屈巴巴地缩在一众宇宙尘埃之后,远离人类视野所能见到的天空后,这座曾经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创始者号才终于能在战舰意识的应允下,稍稍舒展那巍峨的金属躯干。
等阿舍尔从帝国议事殿前坐飞行器,离开帝都星上空、彻底进入宇宙后,他这会儿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看到了创始者号的全部——
不是之前拥挤在灰暗深渊中的蜷缩模样,不是立于荒野之上未曾舒展开的常规形态,而是彻彻底底,将自己的每一寸特质金属部件完全绽开,如深夜盛开的昙花,有种张牙舞爪的矛盾与优雅。
对于人类来说已经算得?上是巨型的飞行器,落在创始者号面前,就像是蚂蚁见到了大象,震撼又惊人的体型差,不免会引发部分人群的巨物恐惧症。
当“小蚂蚁”缓缓落至创始者号的降落台后,这艘与歌利亚意识相互连接的金属巨物立马张开了专用通道,甚至不等歌利亚调动服务,战舰意识便自发地将铺了猩红长毯的金属阶梯架在了飞行器舱门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