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理直气壮地把我当拐杖了是吧!
方才走?来这一路上?不是好?好?的?
然则,心里这么想归想。
沉沉时?刻恪守“十六娘”的本分,咬碎一口银牙,末了,却仍是伸手拉住他的手,“能为陛下引路,民女之幸。”
魏弃于?是顺理成章反手回握住她。
老天作证——她绝没看错,这厮分明在笑。
“陛下要去?哪?”沉沉磨牙。
“书架由下往上?数,第三格,四列。”
魏弃道:“里头有把钥匙,你领我过?去?,顺带,替我找一找。”
沉沉依言照办。
只是,人?甫一在书架前蹲下,脑海中却似忽的晃过?什么。
旧时?回忆翻涌而来,她嘴角抽抽,猛地抬头。
“没找到?”魏弃问,“夹在书里,仔细翻翻。”
沉沉只好?放弃装傻,将第三格第四列、那本夹在众书中,薄薄一册的《清静经》取出。
两手打开,里头古朴的银钥匙立即骨碌碌滚落,她眼疾手快地捞到手里,割肉似的斟酌半晌,方才不情不愿地抬手、递到魏弃眼前晃了晃,“找到了。”
当然找到了!
这可是她嫁妆箱子?的钥匙!
昔年萧家为她置办的嫁妆,放在上?京这等富庶之地虽不够看,好?歹也有满满四大箱,金银首饰,冬夏衣裳,加上?司礼监添置的“八大抬”,也算一笔不菲的小财库。
只可惜,她从回到上?京,到最后身?死于?此,这笔嫁妆,除了给魏璟打金锁时?动用?过?一次,其余时?候压根没有用?武之地。
以至于?她死前还念念不忘,特意将钥匙托付给了梨云,望她多多帮扶阿壮,必要时?,可随意取用?。
魏弃该不会是要用?这嫁妆来试探她罢?
沉沉心头滴血,仿佛看见那四大箱的金银珠宝插着翅膀离她而去?。
只是,忽又想起为她置办嫁妆的家人?,此刻……都已是黄土一捧。
心中莫名一沉,失落感?顿时?消散远去?,剩下的,唯有伤情。
“给您。”她说着,将钥匙塞进魏弃手里。
魏弃却不接。
反而原路推回,命她收好?,道:“去?库房。”
说是库房,其实以朝华宫这小地方而论?,不过?是后院小厨房旁单独辟出的一间柴房。
直到魏弃屡立战功,两人?从江都城返京,先帝方才重新?将此处修缮,遂勉强有了几分“财库”的样。因朝华宫中并没有什么私藏,于?是一度,便又成了沉沉一人?搁嫁妆的地方。
而这把钥匙,亦就是重新?修缮过?后、朝华宫后院库房的钥匙。
沉沉将门锁打开,领着魏弃推门而入。
原以为里头八成也和外间般洒扫一新?,丝毫看不出没人?住的痕迹。
然而,刚一进门,她便被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咳嗽连连,半天没缓过?劲来。刚要四下环顾,又被头顶近在咫尺的蜘蛛网吓得?尖叫出声,险些?掉头扑进魏弃怀里。
“啊!!!!”
沉沉欲哭无泪,泥鳅似的钻到魏弃身?后。
跟在两人?身?后进门的谢肥肥却显然颇是自?在,视那一指厚的灰尘如无物,在那装嫁妆的红木箱子?上?头跳来跃去?,玩得?不亦乐乎。
“蜘蛛、蜘蛛……”快有我手巴掌那么大的蜘蛛啊啊啊啊!
“在哪?”
“头顶、头顶……”沉沉两眼发昏,脑海中,不住回荡着方才险些?与那大蜘蛛脸贴脸的惊魂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