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一路走?来,真正能?依靠的人屈指可数,只有我才会?帮自己?度过一座又?一座的难关。”
“现在回头看,真挺累的,未来估计会?更累,有时候我真不?想继续坚持下?去了?。”
“但你还是坚持下?去了?。”李芮彤说。
言笑淡声道:“可能?是因为我想站在更高?的地方看下?面的风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抬头仰望借着其他东西发光的月亮。”
月色笼住她的薄瘦身躯,在柔软的地毯上烙下?斑驳印记,现实和虚妄的割裂感在她脸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坚韧的灵魂依旧明晰。
那时候李芮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宴之峋这狗男人,怎么就把这么好的人给弄丢了?呢-
李芮彤告知宴之峋的那些话,对言笑而?言,称得上无关痛痒,当下?急迫的是,她要如何驱散口腔的异味感。
她下?楼猛灌了?一杯新鲜橙汁。
言文秀被她风风火火的架势吓了?一跳,问她突然发什么神经。
言笑摇头,意味不?明。
片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了?句:“昨晚言出跟谁睡的?”
“跟我。”
她哦一声。
言文秀看她眼问:“你昨晚睡言出他爸房间?”
言笑差点被呛道:“他告诉你的?”
“我去二楼客厅看到的,睡在沙发上,空调坏了?,身上就盖了?条毯子,怪可怜的。”言文秀顿了?两秒,又?扫过去一眼,“问他才知道你把他床占了?,我就让他睡你房间去。”
像长久未添加润滑剂的机器一样,言笑僵硬到不?行,好半会?才转动脖子。
言文秀一阵好笑,“放心?,他没答应。”
说完,言文秀看了?眼时间,十分钟后离开店里,留下?言笑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咖喱乌冬面。
肚子早就空空如也,进食的速度却很缓慢,收拾完餐具是半小时后的事,僵持在桌边一会?,低眸的瞬间,看见推开的玻璃门后一双被擦到锃亮的焦糖棕手工牛皮皮鞋。
她没再往上看,在那之前?,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宴之峋在叫她的名字。
她淡淡嗯了?声,作为回应。
见他又?没了?动静,她才开口问道:“你是想问言出去哪了??”
她自说自话:“他在高?婶那,这会?估计跟我妈一起在去超市买零食的路上,半小时后应该能?回来。”
“和言出没关系……你刚才在做什么?”
宴之峋见到言笑那会?,她正执着地在跟她自己?怄气,而?他就站在玻璃门边上旁观了?半场戏,起因不?太明确。
言笑口吻凄凉,“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我把自己?头发拔了?。”
她矮下?身,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桌面上胡乱摸索一阵才停下?,扬起手臂时,大拇指和食指间多出一根头发丝,偏长,发色偏浅,被灯光勾勒出金灿灿的色泽。
宴之峋脑门上蹦出一个?醒目的问号。
言笑耷拉着眉眼,苦涩地叹了?声气,同他解释道:“刚才桌子上有根头发,我以为是我掉的,一用力?才发现它还长在我脑袋上,可惜收手太晚,它就这么被我拔下?来了?。”
“哦所以呢?”他这么说着,双手插进兜里,置身事外的冷漠姿态,仿佛在嘲笑她小题大做。
轻描淡写?的语气刺激到了?言笑,“你根本就不?懂!头发对一个?文字工作者来说有多重要!”
宴之峋是不?懂,也不?想懂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视线从她手上挪开,停在她脸上。
蓝色马海毛圆领毛衣,清冷显白,气色看上去比昨天?好,不?过也只好了?那么一点。
言笑也在这时转移了?注意力?,“你嘴唇怎么了??被蚊子叮了??破皮还挺厉害。”
“……”
她还好意思提?
还提得这么坦坦荡荡、光风霁月的?
“被你咬的。”宴之峋一字一顿地强调。
“啊?”言笑听愣了?一瞬,满脸写?着“我虽然刚醒,但我脑子不?浑,你少给我睁眼说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