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桢和叶煦自小有婚约在身?
沈聿白眸光微暗,蹙眉沉沉地看?向那两道身影。
跟在身后的三个侍卫霎时间觉得?周遭的空气似乎要比秦桢尚未出来前还要稀薄上许多,他们对视了眼,在彼此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心惊。
就好像是暴风雨袭来前的宁静,一丝一缕地捕捉四下的空气,再倾洒而下。
已然离去的秦桢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她心中?装着事情,步伐要比来时快上一些?,不过片刻就回到了她的院中?,等候在门前踱步的闻夕见她回来,忙不迭地迎上来。
走到门前,秦桢才回过神来,道:“就到这儿吧。”
叶煦‘嗯’了道,幽湛眼眸中?倒映着出了皖廷轩后神色微变的秦桢,在她踏过门槛之前唤住她。
秦桢不明所以地回眸。
叶煦安抚似地笑了下,道:“我?不想瞒着你,所以才说出了我?来京中?的第一个理由,但那是我?和沈聿白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
回来路上就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的秦桢神色微怔,不言语。
良久,叶煦挥了挥手,“进去吧。”
秦桢沉默多时,心中?叹了口气,入了屋。
门扉合上的刹那,挺直的背脊抵上了墙垣,紧闭的眼眸都透着疲惫之意。
只是陪同出门片刻的闻夕不知所措地伸出手,想要问?她怎么了,可是看?姑娘如?此疲惫的模样?,又不忍再打扰她,将?将?道:“我?已经?放好了水,姑娘去沐浴歇息吧。”
秦桢微微颔首,拖着疲惫的心神往耳房去。
叶煦坦白的两件事情让她近段时日都无法厘清,尤其是曾向赫王递来北上军队驻扎歇脚之地一事,就足以让叶家因此灭门。
那是场焦灼了整整一年的战事,前去的战士们死的死伤的伤,战事结束的他们将?将?要迎来长?久未有的平和时,却有不少战士死在了归京受封的路上。
就连在边境出生入死多年的何老将?军,也差点儿命丧黄泉。
如?果何老将?军骤然离世,不见得?外邦不会有异心,若是战事再起,那又是一年。
而沈聿白的目光,似乎也已经?落在了叶煦的身上。
秦桢和沈聿白相识多年,对他的处事很是了解,他要是想知道一个人?的生平往事,不单单是这个人?本身,就连已经?葬入地下的老祖也会被他拎出来查上一番。
特?别是,秦桢适才看?见了印越。
其实印越跟在沈聿白身边的时间才是最长?的,不过自小开始就是奉命在暗处保护沈聿白,后来被遣去做了探子,沈聿白只要给了他大概的方向,他就能顺着这个藤直接摸到潜在地底的瓜。
叶煦的事情,不会瞒着沈聿白太久。
而以他的行事,知晓此事是叶煦所为的话,也必然不会草草了事。
到那时,脱层皮都是轻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叶煦这些?年也帮了自己?许多,于情而言她应当回报一二。
望着浴桶水光倒影的面容,秦桢沉沉地呼了口气,倏地将?头潜入水中?,理智和感性在不停地拉扯着她,一边告诉她叶煦那么做是错的,一边告诉她不应该熟视无睹。
呼吸不畅之时她才甩了下头浮出水面,绵密长?发扬起的水珠洋洋洒洒地坠落而下。
秦桢眸光映着稀稀拉拉落下的水珠,看?着它们与浴桶中?的水波融合为一体,心中?做下了决定?。
第45章
夜里,心中装着事的秦桢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寅时更声响起?时,她才将将入了眠,也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梦境和现实交织缠绕纠缠她,一会儿是沈聿白冷漠寡淡的神情,一会儿又是叶煦坦白时的场景。
秦桢知道入了梦,就是醒不来。
天色朦朦亮的时候,舒和的山椿花气息拂着微风穿过窗柩吹来,方才深深地入了睡。
再次睁开眼眸时,是被透过帐幔的缕缕炽阳照射而醒,刺眼的炽阳落在眼眸上惹得眼皮子微微做痒,秦桢揉了下眼眸坐起?,懒洋洋地伸了下身子,失神地盯着帐幔花纹看。
“姑娘醒了。”听到声响的闻夕端着清水掀开帐幔入内,铜盆中的水波一晃一晃的,又将垂落的帐幔挂好。
帐幔掀开的刹那间?灼热炽阳气息扑来,已然不是朝阳的模样,像极了正午烈阳。
秦桢愣怔,揉了下眼眸:“现在是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