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彻底地?知?道,自己就是被抛弃的人?,是不该出生的错误,是让所有人?蒙羞的存在。她不在谁掌心里当?过明珠,也没?见?过任何真正的爱,她落到这?种地?步,求生不得,求死也不能。
她像是在全世?界最孤独的地?方独自浮沉。
她讨厌这?样的自己,更讨厌这?样的世?界。
可她……完全无能为力。
一些温热的触感拍在她手背上,轻盈又小心的,细腻柔软。那是谁的手,向饵当?然很清楚,可她无力去管。
她也不想去管。
那只手逐渐张开,轻轻握住她的手背,将她紧紧扣住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力度很微小,很小心翼翼,丝毫没?有强迫她的意思,却又那样……温暖而坚定。
手指一根一根被掰开来,向饵感觉到细微的呼吸声,那是阿赫有些紧张的呼吸。
阿赫声音又轻又沙哑:
“小耳朵……”
她叹息一般叫着这?个昵称,这?个……让向饵不得不痛苦接受的昵称。
那只温热细腻的手顺滑地?握紧了向饵的手。
随后,十指相扣。
向饵的手像是一个工具,并没?有任何变化,任由对方施为。
她知?道邪神?对自己的渴望,也隐约感觉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她已?经完全不想去管。
反正她这?样的废物,社会边角料,被扔到垃圾堆碾碎都无人?在意的东西,为什么还要在意自己的身体和情感?
可是……过了好久,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甜腻的香气浓烈得溢满整个房间。
是,阿赫细微的呼吸从未远离。
是,触手的阴影在月光里摇曳舞动。
但……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
阿赫和她十指相扣,身体之间保持着距离,并没?有强行贴上她。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半小时过去。
阿赫和向饵一样,坐在她身边一动不动,连相扣的手指都不动。
向饵手掌心已?经被握得汗湿。
她脑海中嘈杂的各种想法,却渐渐都安静下?来,她开始将关注放在自己的身体上。手掌心的汗湿很明显,双腿这?样坐着早就酸麻了,脖颈也很疼,眼睛黑乎乎的睁开也看不见?什么。
她终于稍稍动了一下?。
她想起一个非常古早的小故事:
一个精神?病患者每天都跑到墙角蹲下?,所有人?和她说?话她都不搭理,直到某一天,一位新来的医生过来,用?和她同样的姿势蹲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
患者终于按捺不住,转头主动说?出进院来的第一句话:
“你?……你?也是,蘑菇吗?”
向饵嘴角勾了一下?。
阿赫那边,似乎也微微动了动,非常细微的笑声传来:
“呵……”弦注付
随后,阿赫沙哑低沉的嗓音,在月色与梦幻的黑暗中静静响起:
“是啊。我也是蘑菇。”
这?声音打破了一潭死水般的沉寂夜晚,连地?上的月色湖泊都似乎轻颤了一下?,向饵终于稍稍抬头,转向侧面看去。
阿赫就在床上,用?和她一样的姿势抱着膝盖坐着,脑袋搁在膝盖上,一只手扣着自己的踝关节,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