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稍稍动了动手指,立刻酸痛得发?出一声尖叫:
“啊……咳咳!”
所谓尖叫只是她自己的想象,实际上她声音经过喉咙的瞬间,已经像刀割一样?疼痛,出来的声音好像砂纸磨过黑板,难听得她自己都心中一惊。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咳得她天昏地暗,被子从?肩上滑落,露出如雪堆砌的肩头?……和皮肤上一层叠着?一层的红痕。
向饵咳了好一阵子才停下来,视线看到自己肩膀,又?是一顿。
看着?那些圆形或椭圆形的红痕,向饵终于想起昨晚的种种……她被那些触手五花大绑吊起,像一具尸体,或是一头?牲畜一般,被触手攀爬、吸取、淹没……
向饵面庞瞬间涨得紫红,气急攻心,又?不停狠狠咳嗽起来,直到喉咙刀割一样?的痛楚终于缓解,可身上那些被看到的痕迹,却又?隐约泛出疼痛的感?觉来。
向饵掀开被子,看自己全身,到处都是那些痕迹,简直找不出一块好皮肉,筋骨肌肉更是难受得要命,酸得像是昨晚去跑了十公里?。
这……这都是昨天晚上触手们搞出来的东西吗?
向饵简直不敢相信这一点?,她知道邪神生气了,可是……邪神的惩罚方式,为什么是这样?的?
她并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失去什么记忆或技能。
不过把她吊起来,倒的确是狠狠羞辱了她。
她不知道自己后来怎么样?了,可能是晕倒了,最后的记忆还是在卫生间里?,被五花大绑吊在空中的时候。
她记得自己抬起头?,和天花板上那些眼睛对视,张口想要哀求它们停下来,但她的声音没办法扩散,深重的绝望将她彻底淹没,她失去了意识。
而现在……向饵抬起头?看向前方。
祂果然?在那里?,在书桌上,安静地呆着?,大眼睛朝她这边看。
今天也是晴朗天气,是南方秋季难得一见的艳阳天,明亮的阳光是暖橙色,照在古旧红砖色的书桌上,照得那尊雕塑通体透亮,漆面都显得新鲜很多,那种邪异可怖的感?觉减少?了,反而是……
雕塑似乎,有些餍足。
向饵不知为何,盯着?那只大眼睛,莫名感?受到那股不断缠绕的餍足感?。
她皱起眉头?,抓住自己几乎青紫的手臂,转身去床边找睡衣,却什么也没找到。
只有枕边有一块白色碎片,毛茸茸的,像……她的睡衣?
向饵转过头?,把被子拉过肩膀,抱着?被子,瞪着?那雕塑,用沙哑的嗓音质问:
“你连我睡衣都弄没了?”
雕塑没有反应,大眼睛里?彩光流转,看不出回应。
向饵索性坐起身,被子滑落也不管了,就这样?光着?身子站起,穿上拖鞋,拉开衣柜开始找睡衣穿。好在她睡衣都是地摊货,一次买好几套囤着?,现在又?找出一套粉色加白的穿上。
她身上的痕迹隐隐作痛,穿衣服显得很是费劲,套上一个袖子,又?找不见另一个袖子在哪里?。然?而下一秒,另一个袖子被递到她手上,向饵低头?,见一根细细的暗红触手,在袖子底下端正托着?。
她没说什么,接过袖子穿上衣服,又?开始穿裤子。
那根触手像是她的助手,托着?裤腿,等她穿进去一条腿,就抓过另一条帮忙托着?,让向饵穿衣服的过程顺滑了许多。
穿好睡衣,向饵转头?,瞪一眼雕塑,自己拿起床边的手机走?出房间,来到客厅打开手机。
她现在不喜欢那个有雕塑的房间了,她喜欢……沈遇鹤曾经坐过的沙发?。
打开手机,上面不出所料,又?全都是主管发?来的暴怒消息。向饵懒得细看,滑出去,看到程总发?来好几条消息,语气温和,态度热切,都是在询问她身体有没有好转,说工作缺了她没法运转,让她身体好了就赶快回去上班。
向饵想了想,给程总回复了一条:
“程总好,我今天好一些,下午可以去上班。”
还是上班好,不会被绑起来。向饵又?瞪一眼房间里?的雕塑,隔着?一整个客厅,那雕塑的大眼睛转向她的方向,半身隐在阴影中,几乎看不清楚祂的形态。
可她这一眼,却看得那根触手从?房间里?游出来,慢慢悠悠地凑近她,尖端差点?儿怼到她手臂上。
向饵对着?触手也狠狠瞪,触手却像是看不懂她的讨厌似的,一下子卷住她左手腕。
向饵疼得“嘶”了一声,马上抽回手。她掀开袖子,手腕上是叠在一起的青紫淤痕,看着?触目惊心。
触手猛地僵住了。
向饵语气冷淡,对触手说:
“是你昨晚干的,现在别碰了,你哪怕把我杀了,也好过这样?侮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