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清珣颔首回礼,目光扫向中间摆放着?的尸体。
姬清宁的尸体平摆在长?案上,头上发髻松散,面容胀紫惨白,颈部还有?一道深色勒痕,白色中衣上隐约能看到血迹,仿佛死前还遭受过酷刑虐待。
郁清珣眉头皱了下,“怎么死的?”
“禀国公……”负责管理刑狱的都官司郎中面色微白,拱手颤声答道:“是、是被人迷晕后勒死的。”
“勒死?”郁清珣冷眼扫过那人,“你是说有?歹人潜入你刑部大牢,勒死了当朝皇室宗亲?”
都官郎中脑袋低垂下去,拱着?手不敢吱声。
堂堂刑部大牢,天子脚下关押重犯之所在,里里外外这?么多官吏衙役,竟让人摸进大牢,悄无声息勒死了囚犯,且这?囚犯还是皇室宗室?!
这?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国公容禀。”旁侧站着?的刑部侍郎,适时拱手出声。
“我刑部看守的狱卒每两个?时辰巡查一次,昨夜丑时狱卒巡查时,大长?、姬娘子尚还安好?,她入刑部以来,也未曾遭受过任何刑罚。可等卯时狱卒再?巡查时,却发现她已被人勒死,且还被鞭挞、亵玩过……”
刑部侍郎稍顿了顿,继续道:“昨夜值班的书吏和狱卒都未曾听见动?静,说是中途太困睡过去,不仅如?此,连周围牢房的犯人也都睡得?很沉,未曾听到响动?,都官司郎中检查时,在过道内发现了残留的迷香,此事……应是刑部内部官吏所为。”
这?话一落,现场除刑部尚书外,其他一应大小官员皆自垂首屏声,不敢发出丝毫响动?。
“那凶手可有?抓到?”郁清珣淡声追问。
“尚未。”刑部侍郎快速答着?:“但已着?人核对昨日至今辰,进出官署牢房的人员,应很快会有?消息。”
“立刻上书太皇太后此事,请三法司同审此案。”郁清珣甩下话语,看了眼刑部尚书,往外走去。
刑部尚书跟出来。
两人出了牢道,走到外头,亲卫随从远远跟在后头。
郁清珣目光掠过刑部四司堂署所在,“有?动?静?”
刑部尚书摇了摇头,正要回答,后方急匆匆奔来一官吏,拱手道:“禀国公、大司寇,勒杀姬娘子的凶手抓到了!”
两人回头看去,那官吏缓了口气,“乃狱卒贾伍,但……他已自尽。”
*
皇宫,太慈殿内。
“……小小狱卒哪敢冒犯天家公主?就算借他几个?胆,真敢如?此作为,他们什么仇什么怨,何至于死后鞭尸?依臣之见,定是有?人蓄意报复,随意推了个?替死鬼出来。”时任御史中丞的谢家主怒目瞪向郁清珣,所指明?确。
姬清宁的驸马为谢氏次子,虽然谢驸马半年前病逝,但按礼法,只要姬清宁未曾另嫁,便还是谢家妇。
郁清珣看了眼,平静以对:“此事我已上书太皇太后,请三司会审,谢中丞若觉有?误,审查便是。”
御史台、大理寺和刑部并称三法司,所谓三司会审,便是指这?三司同审一案。
“哼,国公倒是自信。”谢中丞冷眼盯着?,显然已是认定了他。
郁清珣无视他目光,只等太皇太后下令。
太皇太后也没想到姬清宁会这?般死去,略作沉吟,眸光扫过郁清珣,道:“此事确是蹊跷,便由谢中丞、张尚书、许正卿共同审理,唐御史江侍郎崔少卿辅查,务必查出幕后真凶,无论是谁,都将?严惩不怠,以儆效尤!”
“谨遵懿旨。”下首众人共同应声。
等从太慈宫出来,日头已经偏西。
郁清珣扫了眼同出来的谢中丞,好?意提醒道:“谢中丞真以为令郎是病逝的?”
谢中丞神色顿沉,“何意?”
郁清珣并未多说,径自掠过他往官署走去。
遇袭
尚书?省官署内。
郁清珣正处理着昨日积压的文书?政务,林宿眠穿着绯袍从外进?来,将吏部呈来的文牍放到旁边,抬眸见郁清珣与往常无二,也是笑了下,温和趣道:“姬清宁到底是皇族,她死得这般蹊跷,你就不担心明日被人参骂?”
“随他们去。”郁清珣头也没抬地道。
林宿眠挑了下眉,略有?好奇,“太皇太后那边呢?不怕她老人家怀疑你?”
姬清宁被废入狱都是因为郁清珣,对方死得这般蹊跷,是个?人都得暗自嘀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