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贺涔抬手掩面,双手几乎盖住了整张脸,眼泪从指缝里挤出来,也从心里挤了出来。这场哭泣,是无声的。贺涔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有呼气和吸气,眼泪先是沾湿了双手,接着蔓延到整张脸庞。待贺涔放下双手后,就顺着脸颊往下滴,直到哭的没有眼泪,他才像一个被摄了魂的人,呆呆地坐着。这场哭泣,是发泄的哭泣,从来到这边开始,他便没有好好的发泄过,神经一直绷着,一直假装没事。他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贺涔哭了多久,泓烈便在门外站了多久。他醒得早,替贺涔清理了身体,又穿了衣服,怕这人醒过来会饿,便去城里买了些吃食。回到门口时便觉察到了屋子里的情况,他将木门打开一条缝,正好能瞧见床上那人的程度。泓烈记得这人哭了许多次,有委屈,有伤心,或者是刻意为之,却从来没有哪次哭的如此绝望。没有撕心裂肺,而是心灰意冷。待这人情绪稍稍稳定之后,他将木门重新关上,离开了客栈。--------------------唉,哭哭,我粉的游戏战队,尼玛又季后赛一轮游了!这儿需要一个温暖的抱抱!今天的肉太平淡了,可能是太久没写的原因!(打寄几)听星楼这里的窗户做的小,约莫是为了防风挡沙,贺涔在窗户面前坐了许久,透过窗户看外边的黄沙地与草皮,甚至能看见昨天那条河,本以为很宽来着,其实也窄的很。天空中偶尔会有几只飞鸟,太阳越来越高,墙很厚,像是泥土糊的,屋子里倒不算太热。贺涔在从早上待到中午,甚至因为哭的太疲倦又睡了一觉,醒过来时已经午后,眼睛差点睁不开,睁开也一片朦胧。他想,他的眼睛这会儿一定是肿的,又肿又红。肚子真是有些饿了,昨天晚上便没怎么吃,今天又睡到现在。贺涔收拾了一下身上的衣服,不是之前那套,泓烈给他换了另一套,色调偏暗。沧澜殿里,泓烈给贺涔准备的衣服淡色多些,没几件暗色,若一定要解释为什么选了这件,贺涔猜,或许是耐脏吧。……在楼下吃饭时,贺涔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阴影,抬头一看,竟然是渊浓。贺涔赶紧低下头揉了揉眼睛,但也知道这无济于事,索性不抬头了。但渊浓还是瞧见了,他笑了声,道:“这西海风沙如此之大?竟将眼睛迷成了这样?”贺涔只是“嗯”了一声。贺涔无心回答,渊浓也不在意,问:“同云川行了许久,未曾用饭,不知贺公子可能做东?”贺涔又只是“嗯”了一声。这些菜端上来贺涔也还未曾动过,只是喝了两杯茶,如此请渊浓倒也不算寒碜。渊浓坐下后,也未动筷,撑着脑袋瞧贺涔,脸上挂着探究的笑意。贺涔端着茶杯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问道:“是不合胃口吗?我按自身喜好点的。”他赶紧招呼小厮道:“小哥,再把……”话没说完,就被渊浓伸手拦住,表情更觉得好笑了,指着其中一盘东西问:“这也是贺公子的喜好?”盘中是一种苦菜,叫九转叶,上次在枫州时,两人一起用饭不小心点了一盘,贺涔吃了一片便苦得小脸皱成一团。接着当场将那菜加入了黑名单。如今竟然再次出现在了桌上,渊浓便觉得有些好笑。贺涔低声解释:“随手指的,那牌子五花八门,我不认识。”贺涔将那盘菜往桌角推了推,像是要眼不见为净,他问渊浓道:“渊公子怎么来了?”渊浓道:“江南风景也无甚好瞧,想来还是与贺公子同路的有趣,便寻了过来。”同路吗?贺涔自己都不知道接着去哪儿,何谈同路一说,贺涔道:“想来难与公子同路了。”渊浓眼睛一抬,问:“为何?”贺涔一瞬间有些失神,眼神飘忽一下,才重新聚焦,答道:“我想回去了。”渊浓:“回?回何处?”何处?贺涔不知道该如何答,想了想,他答道:“回……出发的地方。”渊浓:“回到开始?那难道不是前功尽弃?”贺涔答:“不是回到开始,是回到开始的地方。”渊浓:“有何不同?”贺涔放下筷子,答:“途中有所经历,有所收获,便不算前功尽弃!”渊浓脸上笑意更浓,道:“既然如此,那便祝贺公子一路顺风?”贺涔却突然双手掩面,像是又要哭出来。“可我不知该如何回,我只寻了出来的路,忘了问回去的路,如今他也走了,他不想见我,也不想让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