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试的就不?言而喻了,萧时善被?他噎得说?不?出话,在这事上男人都是禽兽,他们天生的劣根性在此显露无疑,区别只是披着更斯文漂亮的皮囊而已,心里腹诽了一番,不?再继续这个令人脸热的话题,她别开头,挺直腰板坐在一侧。
连绵阴雨无休无止,雨滴不?停地敲打车顶,车内车外皆是一片昏暗,悬挂在马车上的气?死风灯发出昏黄的光晕,透过车帘映入微薄的光。
身处在如此黑暗封闭的环境,直令萧时善感到一阵心悸。这几日时常梦到那日的情?景,仿佛自己还在那辆马车上,满手的鲜血,面目狰狞的男人,怎么逃也逃不?出去,萧时善靠着车壁深呼吸,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她的双手紧紧地攥着,身体越绷越紧。
李澈摸到她冰冷的手,把她揽了过去,握住她的肩头,“害怕?”
萧时善没作声,仗着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把头靠到了他的肩上,通过衣衫传递而来的体温让她略微安心,她悄悄地把他的衣袖抓到手里,这才逐渐放松下来。
马车摇摇晃晃,正?是深夜时分,萧时善睡了过去,醒来时马车里亮起了一盏灯,李澈拿着一根钎子拨动?灯芯,烛光摇曳,柔和了他的五官,黑睫低垂,清隽冷峭的眉眼多了丝幽艳。
萧时善坐起身,他的衣袖还被?她紧紧地攥着,他甚至将整件袍子脱下来扔给了她,又重新换了身衣衫,她暗恼自己睡得太沉,就这种警惕性,被?他卖了都得替他数钱。
瞅着他身上那件新换的衣衫,萧时善忍不?住道:“你衣服可真多。”他有这么多衣服可换,凭什么给她穿那些奇奇怪怪的衣裳裙子。
李澈撩起眼皮,搁下手中的钎子,“难道你不?知道自己睡觉会流口水?”
萧时善下意识去摸嘴角,哪有什么口水,但睡着了的事谁也不?好?说?,还不?是由?着他说?,她有些羞恼地道:“我睡觉从来不?流口水。”居然说?一个姑娘家?睡觉流口水,他怎么不?干脆说?她打呼呢。
李澈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视线往那件换下来的衣袍上扫了一下。
虽然没反驳她的话,但这个眼神明摆着是说?证据确凿,她若不?流口水,他怎么会换衣服。
萧时善咬牙,她就说?他嫌弃她吧,现在还挑剔上她睡觉的仪态了,她踢腾了两下腿,把身上的袍子踢到了脚下,踢不?了人,连件衣服她还踢不?到么,她踩着他的衣服示威。
李澈搭过眼来,目光定了定,燕尾青的杭绸袍子堆成一团,簇拥起一只雪白的足,脚尖踩在上头,绷起一道诱人的弧度。
见他盯着自己的脚,萧时善不?知怎的有些脸热,像被?烫到似的把脚迅速缩进了裙摆里,找到被?搁在一边的鞋子,她伸脚够过来,赶紧套了进去。
整理了一下衣裙,萧时善坐过去问道:“谷园在什么地方,为何从未听说?过?”在他把她往马车上抱的时候她就该奋力抗争,至少得知道他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去。
李澈给她倒了杯微烫的水,“去了就知道了。”
萧时善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去哪家?赴宴会在深更半夜启程,外头乌漆嘛黑的,离天亮还早,她喝了口热水,重新躺了回去,一个人占了那张软垫,不?给他留一点空。
睡得浑浑噩噩间,忽地被?人摇醒了,她睁开眼睛,李澈捞起她,“清醒一下,到地方了。”
萧时善瞬间睡意全无,摸摸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和白蓝相间的细布裙衫,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还不?下车。”李澈叩了叩车厢。
萧时善从里面露出头来,让他看个清楚,“我这样怎么见人?”她以为在到地方之前,他总该找个地方让她梳妆打扮一下,哪知他就这样带她去了。
“去里面换。”李澈朝她伸出手,萧时善抬手搭过去,下了车发现外面漆黑一片,下了数日的雨声也消失了,唯一的光亮是他手里提着的一盏羊角灯。
适应光线后,萧时善瞧着周边的石壁,眼里满是惊愕,这是到山里了吧,李澈拉着她的手走到一面石墙前,叩响上面的石环。
几息后,石墙应声开启,出现了一条宽阔的甬道,里面散发着柔和的光,却又看不?清通往何处,很快一个青衣小童迎了出来。
李澈把请帖递了过去,那小童接过帖子,摸了摸上头的金字,转身领着人往里走去。
萧时善往青衣小童的眼睛上瞅了几眼,见其双目无神,才知这小童是个目盲之人,但他的行动?自如,显然对此地极为熟悉,不?多时就把他们领到了一间屋子里。
“请客人在此更衣。”青衣小童说?完这句便退了出去。
萧时善收回视线,打量起这间屋子,要?不?是从外头的甬道走进来,还以为此处是间雅室幽居,纸墨笔砚,书?案琴桌俱全,槅子上摆着各色古玩珍宝,帘幔相隔的里间则是床榻衣柜,再往里瞧似乎还有空间。
“天呐,这里居然别有洞天。”
她正?想去转转,又被?李澈拉了回来,他拿了身毫无纹饰的素黑长衫给她,“把这身衣服换上。”
萧时善抱住这身长衫,放到身前比了比,尺寸明显不?合适,但她也不?是头一次穿他的衣服,已经?穿出经?验了,她绕到屏风后头换好?衣服,又将一把青丝梳成男子发髻。
她走出来时,李澈端详了她几眼,翘了翘嘴角,拿起一张面具戴到了她的脸上,解释道:“来这儿?的人不?会想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很快萧时善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站在明亮如昼的大厅里,几乎以为自己到了地下龙宫,琳琅满目,璀璨生辉,没有丝毫憋闷压抑之感,大厅东面立了一块大约一丈来高的水墙,水流不?断往下飞溅,犹如飞流而下的瀑布,定睛细看,才知道那处水墙是用上等?玉石堆叠出了一座玉山。
来此处的宾客有男有女,皆以面具遮面,看过春妮家?里发霉的墙面,骤然来到这等?富贵至极的所在,给人的冲击不?可谓不?大。
原先萧时善还觉得自己算是见过世面的人,嫁到卫国公府以来,更是见惯了世家?豪奢,可此时此刻,她站在这里,突然有种井底之蛙的感觉,仿佛她和他们始终是两个世界。
这令她颇为沮丧,因眼前的华丽夺目而带起的新奇和激动?都冲淡了些,她低头看了眼脚下光滑如玉的地面,用脚踩了踩,这该不?会也是用玉铺的吧。
下一瞬,萧时善就没工夫去想地面是不?是用玉铺的了,因为她听到李澈慢条斯理地说?道:“在这里可比在萃雅茶居赢钱多。”
第四十七章
萧时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自认为去萃雅茶居赌龙舟那事做得天?衣无缝,他是不该知道的,若是他知道了又怎么可能毫无动静,没有哪个男人会希望自己的妻子是个赌徒,她自然算不上赌徒,但跑到那?种地方去赌龙舟也是够出?格的,跟她素日里表现出的端雅贤淑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