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拐进一旁的林荫道,说是林荫道,却没有多少能遮阴的地方。
周边的香樟树都泛着枯叶黄,树叶凋零,在地上累积了浅浅的一层。香樟属于乔木类,新旧叶更替快,所以终年常青,照理说不应该呈现大片枯黄。
“这儿的树长得比你还磕碜,”齐镇嘴里不留德。
陶缇当没听见。
但他也注意到了,香樟不是稀罕植物,但是新城小区的香樟树长得很奇怪,大多不是笔挺的树干,而是呈一侧扭曲,向东或向西,没有统一方向很不规则,树上的枝丫也不是枝繁叶茂的舒展状,不少呈现出扭曲状态。
这些怪异第一眼看不会觉得有问题,仔细观察后才会发现,大多树木都和他眼前的这棵类似,这就奇怪了。
“风水有问题,”他道。
不仅是树木,绿化带的草坪都稀稀落落,绿一块黄一块。
万物借天地孕育,风水自成,好的风水地使人怡然自得,差的风水环境待久了,便如身披桎梏而不自知,整日背着一身沉沉衰气,而这里的风水差到已经让草木都觉异样的地步。
“所以你是来解决这小区风水问题的的?”齐镇问。
陶缇道:“不是。”
他们一路往前走,午后炎热,小区内没有散步闲聊的人,难得身边经过的人却都板着冷默的面庞不欲多说,倒是13幢楼下的长椅上坐着一个拿团扇的大妈。
“大妈?”陶缇上前喊了声,想询问小区里状况,可是大妈低着头一动不动。
“喂,问你话呢,”齐镇插了一嘴。
大妈依旧不说话,午后炎热的小区里安静的连知了声都没有,空气里充斥着酷暑的闷热,怎么可能顶着大太阳睡着,想起什么,陶缇探出两指轻摁在大妈颈动脉处。
果然,又是个死人。
见陶缇动作,齐镇也知道大妈不是睡了或者晕了:“她死了?”
“嗯。”
“大白天的竟然坐在椅子上死了,难道是被晒死的?”他故意插科打诨,望了望天空的太阳,热辣的日头晒得他身上的伤口也灼痛起来,烦躁地啧了声。
“我去找小区保安来,”陶缇说。
他们和大妈素不相识,大妈坐在13幢的楼下不一定就是住在这幢,周围又没其他人,只能让小区保安联系家属带回去,可他还没走,有人说话了。
“你们刚才要问什么?”嗓音苍老,带着些许沙哑。
他和齐镇一愣,双双看向大妈。
大妈支起了脖子望着他们。
遇到这种死人开口说话的事,按照齐镇的暴脾气一巴掌呼过去把人头打掉再说,拳头都握了起来却生生忍住了,他要看看陶缇有几分本事:“你不是说她死了吗?怎么开口说话了?”
“她的确是死了,“陶缇认真说,“白天诈尸不同寻常,是成为厉鬼的征兆,你刚才看了她的眼睛沾了她的鬼气,她晚上会来找你,你得做好准备。”
实则大妈的情况和上次酒店服务生的情况一样,没什么攻击性,纯属拿来吓唬人的。
早死早收工。
听了陶缇的说辞,齐镇嘴角微微一抽,是不是厉鬼他还不知道吗?
臭小子没什么本事嘛。。。。
彼此心思各异。
大妈还在看着他们,眼神浑浊,问完这句话又慢慢低下了头,肩膀微微抖了抖类似抽搐,此时她鼓起的肚子蠕动起来,鼓涨的形状从腹部移到了前胸。
本以为大妈长得比较胖,肚子鼓起是因为有大肚腩,现在看来是衣服底下藏了东西。
“你退后一些,”这会儿陶缇才认真起来,沉声警告。
“行,你逞能吧,”齐镇退开两步,呷笑,“待会儿钻出个怪物吓哭你,纸巾带了吗?”
“只要你别带嘴就行了。”
几句话间,鼓包里的东西突然从领口蹿出,速度极快,一眨眼的功夫顺着肩头滑进了大妈的后领,鼓包没有停留顺着后背往下从下摆钻出,穿过椅背的缝隙嗖得又蹿进半人高的黄杨树里。
他要去追,齐镇猛然拉了他一把:“小心!”
嘭!楼上砸落下来热水瓶摔在陶缇原来站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