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鹰隼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云霄,而男子墨衣缭乱,金冠下的一张玉面毫无情绪,凤眸却是?阴寒无比,冷目灼灼地侧着身子。
七尺寒剑透着砭骨的冷意,一缕剑光照在他?精致硬朗的下颌,衬得那张俊颜犹如冰雕般阴鸷,他?不曾开口?说一句话,光凭那股磅礴的气势,便能压迫得人?难以喘息。
谷雨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紧张地盯着局面的变化。
只见阿史那平捂着伤口?,被划开的衣裳处,露出精壮紧实的肌肉来,蜜色肌肤紧紧绷着,无形中透着股血气方刚的雄劲。
他?咬紧牙关?,冷硬着嗓音道:“中原的天子,不过?是?个?女人?,你何必如此?”
云霄嘴角轻微牵起,红唇勾出个?冷笑,睨着凤眸道:“闵王不请自来,不知意欲何为?”
阿史那平的鹰眸紧盯着见云霄,开口?道:“在我们大漠里,女人?地位低下,继位过?后庶母都能纳入后宫,彼此互换情人?更是?常事?,便是?偷香窃玉,被发现了也不会真动怒,大家一笑了之。”
谷雨闻言心头窜上?一股怒火,顿时有种被人?侮辱的愤恨,难道在他?们这?群人?眼里,女人?便不算是?人?了吗?
云霄依旧敛眸提剑,姿态岿然不动,他?的剑刃还淬着红色,分明阿史那平的血液还未干涸。
而那西北之狼说到这?里,底气莫名?充盈几?分,阳刚的俊颜上?满是?不理解,又道:“本王只是?看?惯了火辣的沙漠女子,骤然瞥见柔情绰约的中原美人?,觉得好奇又有趣,加之这?美人?得你这?般看?重,心里更是?痒痒的,想要一亲芳泽……”
他?说着,音量逐渐拔高:“本王什?么都没干成,可中原的天子,你为了这?么个?女人?,想要本王的命不成?”
这?话锋利如剑,谷雨眼睁睁看?着云霄铁青的脸白了一瞬,提剑的手却收得更紧,剑刃心应剑主,寒芒炫目暴戾,好似已然穿透阿史那平的身躯。
此刻,听到动静的随从将士才纷纷赶来,撩开帘子见到里面的情况,顿时脸色大变。
檀越迅速抽出腰间长剑,其余将士亦然,而赶来的戎狄士兵也拔出弯刀,为护主面露凶光。
局面一触即发。
阿史那平从地面站起,抬手看?了眼掌心的血迹,鹰隼般的眸子漆黑一片,叫人?猜不透他?脑中的情绪。
而云霄则凤眸半阖着,眉眼间尽是?冰冷,目光讳莫如深,一样让谷雨分不清喜怒阴晴。
忽而,凝滞在他?剑刃处的血液,因为长期悬挂在刃上?,而微微滴垂,落在地面时,发出细微又刺耳的声音。
谷雨听着那血滴下的响声,心里跟着一跳,感到气氛变得诡异可怖。
而云霄却好似想清楚了什?么,俊颜神色不动,只轻瞟了眼那血迹,随后扬手一甩,将剑刃处的鲜血甩在帐子上?。
他?取了一旁架子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剑刃,才声色不动道:“没多大事?儿?,朕和闵王夜半切磋而已。”
阿史那平显然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他?紧盯了会儿?云霄,才缓缓展开个?伪善的笑容,俊颜间又是?刚毅野性的神色,言笑自如道。
“没错,都把家伙收起来,这?么点小事?便如此激动,没得叫别人?看?笑话了。”
他?笑得开怀,浓眉扬起间几?分倨傲倾泻而出,不比中原男子的君子温润,满是?西北之地的粗放豪迈。
而云霄的神色寂然不动,擦拭了剑刃后将那帕子也一并扔在地上?,目光更不曾落在地面的血渍上?,姿态孤高轻蔑。
两队人?不明所以,可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纷纷将刀尖收回鞘中。
阿史那平踱步走到下属身边,而曦国的将士们也回到君主面前,看?似其乐融融,实则暗藏杀机。
许久,阿史那平打破冰一样冷凝的气氛说:“明日,本王会给中原的天子一个?答复的。”
云霄此时才收了剑,剑刃回鞘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结束了一场战役般,氛围变得稍稍缓和起来。
“朕静候佳音。”他?说道,嗓音不急不缓,只语气显得有些寡淡,声音依旧像藏了冰一样。
阿史那平敛起笑意,撩开帘子转身欲走,却在临走前,余光瞥了眼谷雨。
他?那目光快如闪电,好似带着志在必得的欲。望,又好似是?啓待报复的野狼,一眼叫谷雨内心复又沉重起来。
“我不该跟来的,若早知如此,递了消息后,我就是?日夜兼程也要回西北大营。”谷雨后悔地喃喃道,秀丽的眉毛紧拧着,眼眸一压,垂下的眼睑睫毛微颤,玉颜上?愁容顿起,显得楚楚动人?。
而云霄听到这?话,狭长的凤眸一瞬不瞬盯着她,语气没有起伏道:“你不跟来,要半夜在沙漠里找出路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去情绪,醇厚的嗓音声调很稳,可话里却带着锋芒,叫周围的将士不自觉屏住呼吸。
谷雨不知如何回答,朱唇稍微动了一动,最?终还是?选择沉默以对。
将士们下意识想问方才到底什?么情况,可看?见二人?如此,一个?个?又住了嘴。
云霄眼眸下压,一挥广袖示意他?们下去,将士们这?才遵从命令,纷纷离开营帐。
临走前,檀时野满眼忧心地看?了看?谷雨,本打算出帐子匍匐在营帐周围,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可他?刚一蹲下身子,檀越便狠狠拧着他?的耳朵,将人?强行拎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