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拧眉坐起身,义正言辞对他道:“我说了?,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不喜欢你杀人。”
云霄也掀开眼帘,身形却没变,躺在床上自下而上看着谷雨,眼神犹如古井无波,却无端透着傲慢与轻蔑,是生在帝王家惯有的冷血凉薄。
谷雨被这?样?的眼神刺痛,急促道:“讲道理,毕竟真没怎么伤到我,干嘛做事情这?么绝呢?他那个相好的戏子虽说动机不纯,可是阴差阳错也给了?我逃脱的机会,我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我心里负担会很沉重!”
“你把人关起来几个月,给个教训,真的就够了?!”
她难得地主动和他大动肝火,秀丽的眉眼间一片怒气,像是个炸毛的小刺猬,嗷嗷叫着讨公道一般。
云霄静看了?她一小会儿,忽而莞尔一笑说:“好了?,别生气了?,朕不会拿他们怎么样?,这?也是朕的子民。”
男子穿着睡袍,懒懒散散地平躺着,衣襟口?随意地敞开,露出几分性。感凸起的锁骨,配合着那微笑,好似真的爱民如子一般。
谷雨心里怦怦直跳,不知为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再要说什么,却发现云霄已经阖上了?凤眸,作出已然熟睡的模样?。
说实话,她今夜也折腾了?一宿,端午花灯没怎么玩个尽兴,还被莫名其妙绑架了?,故而其实精神也不太好。
于是她蹙着眉头,又躺了?下去,拿出云霄给她的黑绸带,蒙着眼睛打算先睡一觉,明天起来再问问宫人,云霄是怎么处置的。
夜里悄怆幽邃,月亮散发出冰霜一般冷冽的银光,烛火犹如无数双眼睛扑闪着,在帘子外?显得诡谲又压抑。
云霄不知不觉睁开凤眸,瞳仁里晦暗不明,他转过?头去,紧紧盯着谷雨熟睡的脸颊,眼神好似在思?量些什么。
那眼神透着股彻骨的阴冷,深邃的眉眼间不带温度,冰冷的暗芒在眸子里闪烁,好似在盯着什么将死之?物。
风拂过?纱帐,荡起层层涟漪来,吹动着整个屋子帷幔飞扬,莫名显得诡异万分。
云霄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谷雨看了?半宿。
……
第二?天,谷雨难得起了?个大早,竟然比云霄醒得还快。
她睁开眼帘,看着身旁的男子,心里头有些纳闷。
这?家伙,每天都是雷打不动地卯时三刻醒来,今天竟然睡这?么久,比自己醒得还晚,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她枕在床上,盯着那人难得展现的睡颜细细瞧着,觉得他真是好看。
如玉的面容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嘴唇殷红,一双凤眸细长锐利,眼尾处斜飞上扬,即便闭着眼睛,也能叫人感受到那眼睫处的惊艳。
长发如墨般散在枕巾上,给原本绝艳的俊颜上,平添几分阴柔的美?感,却并不显得女气。
这?个人要是穿了?朝服,十二?串冕旒悬于眼前,那种居高临下的傲视感,能叫人不敢逼视,心悦臣服地奉其为王……
“你盯着朕这?么久,可是看出什么门道来了??”
正当谷雨胡思?乱想之?际,云霄已然睁开眼帘,转头看着她,不动声色地静静开口?道。
谷雨被吓了?一跳,眨巴着眼睛,默默道:“陛下姿容甚美?,我看得入迷了?。”
大清早的人本就不清醒,她猝不及防抛来一句夸奖,叫云霄觉得措手不及,顿时呵笑出声。
男子的笑声略显喑哑,低沉处磁性醇厚,宛如流水溅玉般透着股清越恣意。
谷雨莫名其妙脸红了?一红,轻咳几声清了?清嗓子,转过?身背向他,闷闷道:“我好困,昨天没有休息好,再睡一会。”
云霄轻挑右眉,薄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他起身撩开帷幔,在宫女太监的服侍下,将衣裳穿戴整齐,眼神却不断飘向床榻上的谷雨。
帝王眉眼深邃悠远,眼神弥漫着透骨的淡薄,姿态间尽是漫不经心的轻慢,仿佛又恢复成?了?那个玩世不恭的薄情之?人。
他走时没打招呼,也再没看谷雨一眼,旁若无人地离开屋子了?。
剩下谷雨在他走后,悄悄转过?身来,心里是说不出的空虚与失落。
她撩开帘子,悄悄问宫女,昨天那个张公子的事情,云霄是怎么处理的。
宫女垂眸许久,眼睫略微颤抖,显得神情害怕恐惧。
但无奈早晨光线不明,那点畏惧被昏暗的环境所?吞噬,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当谷雨听见宫女说,云霄只是简单处罚了?一下,并没有深究后,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
接下来的几天里,云霄似乎格外?忙碌,两个人在屋内一天连十句话都说不上,往往是谷雨刚开了?个头,他随口?回?了?几句后,转身便批折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