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也看得?出珍珠的苦恼与踟蹰,凑过去插科打诨,“工钱算什么,你若是找个男人嫁了?,回头娘子?肯定给你封个大?红包。”
珍珠原本?眼泪都快要掉下来,被珊瑚这么一说,眼眶里雾蒙蒙的潮气全都憋了?回去。她作势去捶珊瑚,道:“我呸!你这么想要红封,你今日就?嫁去吧,我吃你喜酒都不用翻年?。”
珊瑚形容夸张地往沈兰宜身后扭,一边嚷嚷:“快过年?了?,珍珠你怎么咒我!”
沈兰宜原只笑着看她们打闹,一时不察火也烧到了?自己身上,三人说说笑笑的成了?一团,漫长的路途倒也不太难熬。
不过,长路无轻担,再不难熬也是辛苦的。
虽然心知?自己是在为那?边做事,但其实沈兰宜并未去过北境,这还是她第一次亲身感受从京城到北境的路有?多长。
这样长的路,先前?裴疏玉带着伤奔袭往返,表现得?竟还跟没事人似的。
沈兰宜越想越是后怕。且不说当时时局如何?,便是路上出了?一点意外,恐怕都是有?去无回。
这人太喜欢赌命了?,听说昔年?在战场上,也是这么个惯走奇兵取险胜的作风。
而这两年?间,顺利收归北境权柄后的裴疏玉,行事却内敛很多。京城试探、或者说冒犯的小动作不断,北境却始终没有?给出回应的意思?。
沈兰宜已?经很久都没有?在京城的风言风语中,听到永宁王的名号了?。
不知?这一次,她所说的要事又是什么。
好在,沈兰宜怀揣着的疑惑,不用再等多久就?能得?到解答。
年?二十九,岁除的前?一天,她们一行人,终于?悄悄汇入了?喧腾的氛围里,来到了?北境。
看清是谁来接她们之后,沈兰宜不免有?点儿受宠若惊:“凌将军。”
她如今已?经知?道了?,这位是永宁王府的肱骨之臣。
凌源一抱拳,道:“谭……沈娘子?一路辛苦。人生地不熟,我们殿下让我接你回去。”
那?句“谭夫人”就?要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想起了?裴疏玉先前?的话?,急急刹车。
沈兰宜扬起一抹笑,道:“凌将军是忙人,怎好劳动您来。”
凌源抬手一挥,身后两个亲兵模样的军士便去接洽行李。
“虽不得?见,但是沈娘子?的名号我们都晓得?,这次回来,殿下还特地吩咐了?要摆宴庆功、给你接风洗尘。”
凌源看着是个大?老粗的模样,实则粗中有?细,说话?也熨贴。沈兰宜微微一笑,没有?多做谦词,客套后随他上了?同架车马,顺道问了?些?这边的情况。
“瞧这方向,我们是要去王府?”沈兰宜问。
这边城池的布局与京城竟也相差不多,四四方方的,直溜溜一条道往城中去,沈兰宜便猜是往王府。
凌源点头,道:“不错,娘子?心细。快过年?了?,殿下的意思?是现在王府小住,年?后再另寻安置。”
这些?细枝末节,原本?吩咐底下人去做都已?经够重视了?,裴疏玉却自己亲自来点。凌源自然感受得?到这份不同,不敢怠慢沈兰宜。
说话?的功夫,永宁王府已?经映入眼帘。
沈兰宜是遥遥见过京城那?座王府的,眼下两边相较,她更是震憾于?眼前?这座永宁王府的威严。
王府进深很深,过了?阍室他们才需要下马车。沈兰宜甫一走下,便被眼前?所见吓住了?。
外墙上,挂着几个倒悬的草人,都穿着有?品级的衣服,乍一看和真人无异。
她不禁道:“这是……”
凌源咧嘴一笑,道:“最近出了?点事,原本?是要把逆臣贼子?的脑袋挂起来,殿下说太吓人了?,改把他们皮剥了?,衣服挂草人上。”
沈兰宜收回目光,心道:还好挂着的不是人皮。
她道:“怪不得?王府里一片肃杀之气,原来是这个原因。”
凌源摸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那?倒也不是,平时王府也这样,死人比活人多。”
沈兰宜:“……”
凌源终于?反应过来,这些?话?拿来接风属实不太合适。他猛地咳了?两声,既而道:“娘子?随我来。”
沈兰宜点点头,和他一起往里走。
“这边是王府的外院,一些?家?臣、礼官都住在这儿。娘子?稍歇片刻,殿下知?你回来了?,晚些?应该会传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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