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李惟言衣着华贵,他虽认不得衮龙服,但见他衣上绣着团龙,也能猜出来他的身份,又知此地?是坤宁宫,那么里?头住着的人定是当朝皇后,眼前这儒雅的男子恐就是皇太子了,那么方才他喊“姐姐”的那人,不就是公主吗。
他年纪小,也不是京都人,家里?也没有人在当官,能猜测到了的也就是这些?了。
如此想着,他见到了他们?似见到了救星,直接往地?上跪去,他道:“皇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求你?们?救救我吧!”
李惟言同温楚对视了一眼,都没有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
这个少年生得实在是太过于俊美,那头银发,又加之浅色的瞳仁,实在叫人分不清楚是男是女?,他这一跪,一落泪,谁见了又能不心疼。
再加之他年纪尚小的缘故,温楚联想到了他身上的伤,一时之间心口都有些?发酸。
先是李惟言问道:“你?总得先说明白了是何事?才行,不然,这不明不白的,该怎么救你?呢。”
少年终于开口说起了事?情?的由来,他擦了擦眼泪,说道:“那我便?说了,我叫齐墨,不是京都人,更不是宫里?头的人,家曾在何间府。我记不大清楚了,只是记得,可能是在两月之前,我同家中小厮出门在外,不知为何却遭了人贩子的绑,我什么也不知道,因为我见不得光,那些?人贩子就一直在我的头上套了黑布,起先我也不识得这是何处,只在路上偶听到了几句,才知道他们?原是将我绑来京都。”
他像是说到了极其苦痛的事?情?,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扭曲了几分,他以手抚面,温楚撇了眼他的手,竟发现他的指甲都开裂来了。
齐墨道:“我好像被绑去一座庄子上面,那里?面好像有很多同我差不多年岁的人,男女?皆有。后来,每到了晚上,时常就有许多不认识的来到这坐庄子上面,他们?的身上大多穿着锦绣丽服”
他哽咽了一下,似乎不想继续回忆那些?事?情?了,但他知道,这些?东西根本藏不了的,只有全数拖出,他们?才能帮他,他道:“他们?都很吓人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是后来,我的衣服被人脱光,我我就像是牲畜,被人按在了床上”
“不不用?继续了。你?只用?说,后来是怎么到了皇宫里?面。”
他还要继续说下去,温楚却听不下去了。又是这样的事?情?,又是这样。其实也不难猜出事?情?原委,无非又是同何家脱不开关系。
若说方才她对这个来路不明的人还有一些?戒备,可是现在,从他的话中,听不说谎的迹象,何家也切切实实做过这些?拐卖孩童的事?情?,如此一来,她的防备心终于放下。
于齐墨而言,他本以为,庄子上的事?情?已经很恐怖了,可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才是真正的地?狱。
温楚问他是怎么到了皇宫里?面的,他闭上了眼,额上已经沁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他道:“我在庄子里?面待了十日,直到一天,有个面白无须的人老太监推开了我的房门,他看着我,上下打量,最?后笑了一声。然后,我便?被带到了宫里?面,我我”
他不知道该去怎么说,十分无措地?想要去比划些?什么,可是那些?话就像是堵塞在了他的喉咙里?面,他迟迟说不出口,可是他想要说,想要说出那人的恶行。
在他不知道如何出口之时,忽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太监尖锐的喊声,“不好了!有刺客!”
太监的声音本就尖锐刺耳,这样一声扯着从嗓子眼里?头喊出,一下子传遍了整个夜空。
又有刺客?!
这皇宫是什么地?方,上次刺客才来,这回又来?
但温楚与李惟言直觉,这次的事?情?,恐怕同眼前的齐墨有关。
温楚赶紧把齐墨从地?上拉了起来,她道:“你?先进宫里?头躲好了,到时候就让皇后娘娘给你?打个掩护,躲好了,无论怎么都别出来。”
齐墨听到这话,愣了片刻,直接进坤宁宫纵使再怎么样都不合适吧。
然而还不等他犹疑,坤宁宫的门口就已经进来一人,几人抬头去看。
正是方修。
方修方才回去了住所之后,想要去看看关着的齐墨,然而,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他都不知道人是怎么跑走的。
但他知道,绝对不能让他逃出去,他知道了这么多的事?情?,逃走了的话绝对会?成为麻烦。
他听到了手底下的人说,似乎看到了齐墨和温楚往坤宁宫的方向去了,他没办法,最?后只能是假装说抓刺客,借口这个机会?进了坤宁宫的门。
韩企也已经被他喊来,跟在了身边。毕竟宫里?头出现了刺客,锦衣卫的指挥使跟在身边也没什么不对。
方修给韩企使了个眼色,让他开了坤宁宫的门,他倒是想去看看,温楚带走了齐墨又是想做些?什么。
而又是谁,放走了他?
这些?困惑盘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他来不及细想。
因为当务之急,是把人抓回来。
第五十七章
齐墨一见到方修进了门,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浑身战栗不止,抖个?不停,肉眼可?见地瞳孔颤动。
眼看方修进到了坤宁宫内,温楚一把?将齐墨扯过,拉到了身后,她想要安抚他,然而?见他那样,像是什么话?也?都听?不进?去,整个人就如同失了神智一般。
齐墨听?不进?去话?,温楚也?没?办法,只能和李惟言站在一处,把?他的身形遮挡个严严实实。
李惟言率先开口?,质问方修,“掌印是何意?擅自闯入坤宁宫中,究竟还有没?有皇后,又有没有我这个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