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又想到了方才宋喻生说的三年一察的事?情,他咬了咬牙,问道:“那世子究竟是?想要如何?”
宋喻生笑着?说道:“当初晚辈在家中之时,家中父辈三令五申,命我正身正德,倘若我做了像林公子这样的事?,父亲会打我二十大板,让我跪上一天的祠堂。而?祖父更不用说了,臬台大人应当是?比谁都清楚,小辈中谁敢如此?行事?,逐出家门也不为过。”
宋家门风严谨,世人皆知,林平同宋府常有往来,更当知晓。
林平愕然抬头,“什什么??”他没听错吧,二十大板??!
林宿简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样的伤,这二十大板不是?要人的命吗?
温楚听到宋喻生这话,想到了他背上的疤痕。
当初温楚给他擦身上药的时候,便看到了他背后的疤痕,伤疤几乎遍布整个后背,看着?年岁已久,十分可怖。那时候温楚也不知是?他是?被何人所伤,如今听来,竟像是?被他家中父亲打的。
林夫人爱子心切,出面道:“世子也说了,那是?你们宋家的规矩,又不是?我们林家的规矩!我们家里没什么?老舍子的这些规矩!”
宋喻生没有理?会林夫人,只是?含笑看向了林平,那双薄情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他问道:“臬台大人,当真没有吗?”
林平顶着?宋喻生的视线,竟怎么?也不敢说出“没有”二字。
他是?谁啊,他可是?宋喻生啊,是?国公府的世子爷,是?大理?寺的左少卿,还是?当初平定礼王之乱的功臣。
林平也不敢跟他犟嘴啊。
良久过后,他扭头对林夫人说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情,我来处理?。”
今日这事?必须要给他一个交代,否则到时候他有的是?办法给自己找不痛快,她在这里一会说了什么?话得罪了宋喻生可就完蛋了。
林夫人还想再留,林平已经给身边的仆侍使了个眼神,很快,她便被人带了下去。
林平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儿子,最后狠下心来说道:“来人!上家法!”
林宿简本?来还愤恨地瞪视着?宋喻生,他本?不相信父亲会因?为外人的一句话就打他,可当他真听到了林平说上家法的时候,眼神之中都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他看着?林平道:“父父亲”
林平也舍不得打他,但能怎么?办啊!不打的话,宋喻生能一直抓着?这件事?情不放。
很快一根粗长廷杖就被拿了过来,温楚躲在宋喻生的身后,看着?林平亲手杖则了林宿简二十板。
许是?因?着?宋喻生盯着?的缘故,林平也不敢放水,只能是?重起重落,没一会林宿简的背上就沁出了不少血来,温楚在一旁看着?都疼,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她从?来不知道宋喻生的手段如此?厉害,两个多月里,他向来温润如玉,这是?她第一回?,看到宋喻生身上的凌厉。
她当然不会去可怜林宿简,今日这二十大板,全是?他咎由自取。
只是?今日的宋喻生让温楚意识到,宋喻生是?个权臣,权臣就该如此?。即便看着?再如何光风霁月,可却让人没由来地心悸。
温楚想,若是?宋喻生发现自己是?怀荷的话,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就把自己送进宫里。
他让他跟他回?京,会不会是?已经发现了呢?
宋喻生也没有注意到温楚心里头歪七扭八的心思,只当她还没从?方才的惊惧中走出,他处理?好了这里头的事?情就带着?温楚离开了此?处。
他们一行人走后,林平看着?被自己亲手打得半死?的儿子,眼泪都要吓出来了,他喊道:“快!!快去喊府医来啊!!”
林夫人见人走了之后,赶紧赶了过来,他看到林宿简此?刻正倒在小厮的身上,眼睛阖着?,也不知道是?咽没咽气,她凄声喊道:“儿啊!我的儿啊!”
她转头对林平骂道:“林平!我跟你没完!你竟然为了讨你上司儿子的开心,把我儿子打成了这样!”
林平也是?一肚子的气没地方撒,“愚妇,你还看不明白啊,就算是?不听国公爷的话,也得听他宋喻生的话!他在圣上面前得脸,当初老师几个儿孙之中,也最是?器重于他,若不是?他,今个国公爷的位置也轮不到他爹来坐!皇上都要给他两分脸面,你说我敢得罪他吗!”
他气不过又继续道:“我这个按察使在山西?这头倒还是?个官,你放到了京都,放到那国公府门前,够看吗?我问你,够谁看!今日简儿得罪了他的救命恩人,二十大板,已是?他看在我这个三品官的面子上开恩了,你非要让他把简儿抓到了大理?寺的狱牢里才开心是?不是??!”
林夫人被林平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她说不过林平,转头又抱着?林宿简开始痛哭。
这一夜,林家注定是?不安宁。
*
林府外,只有几匹马在,温楚想着?,宋喻生现在或许是?要找一家客栈住下。
但是?,她不会骑马,她要跟在马屁股后头跑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温楚时常一个人从?村里跑到镇上,若是?马骑慢一些的话,她或许还是?能跟上的。
她这样想着?,那边宋喻生已经翻身上马,温楚仰头看他,“公子,你们跑得慢些,不然我跟不上。”
一旁的冬月听到这话直接嗤笑出声,这个小道士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是?怎么?以?为,那两条腿能比得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