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无?人那不就是个孤儿吗?果然,宋大夫人闻此?眉头?微皱,那宋礼情还没发现自己母亲的嫌弃,在一旁高兴出声,她道:“那我往后就唤你楚姐姐了!可?好?”
宋二?夫人嗤笑出声,“情姐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喊姐姐的。你喊她为姐姐,连带着家中的姐妹兄弟,都被一块折煞了啊。”
这话一出来,便是明晃晃的嫌弃了。
宋二?夫人是鸿胪寺卿陈家的幼女,如今和宋家二?爷共育有两儿一女。她在家中受父母娇宠,婚后又受丈夫宠爱,一辈子没受过什么苦,养得一身细皮嫩肉,因着出身不错,被惯出了一副眼高于顶的性子,只是后来嫁进了宋家才有所收敛。这人虽生得和气?,但说话做事都不大和气?。
温楚倒没想到这个看着一团和气?的宋二?夫人说话能这般难听,她稍敛心绪,也不欲去争,垂眉道:“夫人的话不错,我也觉着我这样的身份实在是辱没了国公府,即便楚娘是世子爷的救命恩人,却?也从未想过要挟恩图报啊。若是夫人们不喜欢我,若是可?以?,只管将我赶走就是了,我也绝对不敢赖在这里啊!”
温楚张口就是瞎话,从未想过挟恩图报,也亏得她说得出来。
不过除了这一句话以?外,其他那话她说得皆是真心实意,她是真的想要被赶走算了。她们瞧不上她,说得她多乐意待似的。
可?这话在那几位夫人耳朵里头?听着却?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温楚那话听在她们耳朵里头?,就好似在说,不是我温楚要赖在这里,这可?是你们家世子爷死乞白?赖不让我走。你们家的世子爷不让我走,你赶我试试看呢?
果然,宋大夫人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
那些个夫人的神色一个赛一个难看,但宋礼情看着温楚的眼神都要冒金光了。
这还是她第一回看到有人在她母亲,还有叔母面前说这种挑衅的话。
实在是厉害,实在是叫人钦佩!
温楚余光瞥见宋礼情对她忽地肃然起敬,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她回想了自己方才的那一番话,这才发觉,那些话在她们那头?听来,莫不是以?为她在挑衅不成?
旁边的小姑娘神色越发崇拜,温楚几乎断定,完蛋,她们一定是误会了!
温楚说那话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了,哪里想得到她们能想这样多,若是知?道自己真心实意的一番话,到了她们耳朵里头?变成了这般挑衅意味,她恨不得抽自己耳光了。
所谓宁惹君子不惹小人,但光光是那一个宋二?夫人,都不大像是个君子啊。
温楚只是想要离开国公府,倒不是想着直接不活了啊。
她急急想要开口解释,宋大夫人就寒声说道:“无?耻小民,无?怪乎此?!竟还敢说是没有挟恩图报,仗着救下?了世子,得了他一二?分爱重,竟敢对我们说这样的话来。”
她好歹也是国公府的主?母,整个京都之中,她还从未见过像温楚这样的女子,如此?恃宠而骄,仗着宋喻生待她不错,竟敢蹬鼻子上脸至此?地步!
温楚忙道:“误会啊!完全是误会啊!”
宋二?夫人在一旁拍了桌子,“误会!竟然还敢说是误会?!”
许久未开口说话的宋三夫人说道:“要我说,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不过是个村妇罢了,若是不喜,赶走就是,大嫂二?嫂何必这般置气??祈安难道还会因为一个村妇同大嫂计较?不会吧。”
温楚那头?听了宋三夫人这话,也不再开口争辩,卡在喉咙里要说的话,就这样咽回了肚子里头?。
宋大夫人知?道这宋三夫人是在给她挖坑跳,分明都看得出来宋喻生对这温楚有几分看重,那三夫人却?又让她将人赶走,实在是有些居心不良。
不过,她有句话没说错,她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村妇来跟她这个母亲计较,她只管说这个村妇出言不逊在先,她不喜温楚,赶她出门,又能如何?
如此?想着,她对温楚说道:“今个儿虽你说了大逆不道的话来,但念你救了我儿,我也饶你一命。既留在府上报你的恩不要,那便走,留在这里也是丢脸现眼,碍人眼睛。”
温楚没想到竟真的能走,但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会这么莽撞了,她有几分不敢置信,问道:“真的能走吗?”
宋大夫人听她这话,更是生气?,“走!不走还等着我八抬大轿亲自请你离开吗?!”
温楚见这大夫人一点就炸,看着是真被气?坏了,她尴尬一笑,最后却?还是不放心地指了指外头?的春风和冬月,问道:“若是他们拦我怎么办啊?”
宋大夫人都不知?道这温楚哪里来的这么多话,她气?得不行,哼斥道:“我让你走,我看谁敢拦你!”
“当真?”温楚看着宋大夫人就要发作,也不敢再问,背着包裹行囊,一点也不敢耽搁,马上往外走。坐到门口那处,路过春风和冬月之时,她试探性地往外伸出了腿,两人只是冷眼看着她,竟还真的没有拦她。
温楚扬了扬眉,试探问道:“我真能走吗?”
不过,当然没有人理会她。
温楚掩着嘴巴小声说道:“两位大哥,你们可?都听见了的,是你家世子的母亲亲自加之亲口赶我走的,不是我想要走的,你们到时候可?别说我的坏话哈。”
说完了这话,温楚拔腿就跑走了。
*
宋喻生跟着国公爷宋霖去了承德堂的书?房之中。
书?房内,烛火不断摇曳,两人倒影在墙上的影子也在不断晃动。
宋霖坐在椅上,双手?搭在圈椅两侧,问道:“说说,你这回到底是出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