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轻轻一声响动,黎月筝身后的窗户被关上。
这个姿势,黎月筝仿佛被他半圈在怀中,再多靠近一点就能贴在一起。皎白的月光下,黎月筝能看清贺浔冷硬的眉眼,他唇线紧抿,皮肤苍白到看着有些羸弱。
目光触及到他额角的纱布,黎月筝的眉毛微微蹙了下,不悦道:“我健康的很,倒是贺总你,断了两根骨头还?不知道好?好?在床上躺着。”
话脱口而出的瞬间?,黎月筝自?己都怔了下。她捕捉到贺浔严重一闪而过的愣神,不自?然地躲了下目光。
想要?推开贺浔,手掌却在触及到他胸膛处硬邦邦的固定带时僵硬了下。
医生?的话黎月筝还?记得牢,肋骨断掉,怕是此刻他连呼吸都是疼的。也就贺浔,能撑得和个没事?儿人似的。
推拒的力道卸了,可黎月筝收回的手却突然被人攥住。
贺浔扣着黎月筝的手腕,虎口处施加的力道让她无法动弹。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黎月筝的掌心刚好?就贴在他胸腔左侧的位置,掌下仿佛还?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呼吸湿热,像是暮春时连绵不断的雨,细细密密挤入两人之间?,有些透不过气。
黎月筝抬眼看向贺浔,就见他的目光紧锁着自?己,冷厉,侵略性却强。
“担心我?”问这话的时候,贺浔的神情没有一丝波澜。
黎月筝知道他没有调侃的意思,若非要?说,可能算得上是一种质问。
“你救了我,如果我还?能做到不闻不问,是不是有点太?冷血了。”
停顿半晌,贺浔低笑了声,眼尾带着几分轻蔑。
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滚出来的,牵带着受伤的肋骨狠狠钝痛,让贺浔脸上晃而闪过几分痛苦。
“黎月筝,你什么时候不冷血了?”
听不出控诉和讥讽哪种情绪更多些。
喉间?微哽,黎月筝没应声。
或许是车祸暂时磨了些贺浔的棱角,他没再像之前那样步步紧逼,反而松开黎月筝的手腕,后退了几步,转身走到病床边上靠着,就坐在黎月筝方才?坐过的位置。
他看向黎月筝,伸出手,冷不丁地抛出句话,“方便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疑问的语调,陈述的语气,不像是会给人拒绝空间?的意思。
黎月筝犹豫了下,还?是道:“在床头。”
听言,贺浔微微转身从床头柜子上拿起,直接按了开关键。
黎月筝嘴唇微张,想要?告诉他锁屏密码,就见贺浔的手指在上面迅速戳动。
紧接着,手机嗡动声响起。
是密码错误提示。
空气好?像瞬间?冷却下来,黎月筝视线扫过他眉眼,却看不清他的眼睛,只知道他只停顿了下,便继续开始尝试。
只是很快又听到了一声密码错误提示。
气氛更僵持。
黎月筝指尖轻轻收紧。
其实,这么多年没变的只有贺浔一个。所以当时在贺氏办公室,她能轻易打开贺浔的电脑。
尽管过了十年,他仍是只不对黎月筝设防。
贺浔没抬头,冷声问了句,“密码。”
知道是给了他和自?己台阶下,黎月筝也没停顿,很快说出一串数字。
贺浔直接打开了拨号界面。
如果早知道这通电话会带来接下来的事?,黎月筝可能真的会说什么都不把手机借他。
看着眼前一桌子热腾腾的饭菜,黎月筝突然庆幸这是间?单人病房,若是多人共住,恐怕这个时候要?被病房其他人打出去。
楚尧倒是敬业,把东西送到后就走,连话也不多说一句,几秒钟内就没了影。
贺浔扫了眼桌上,而后一手撑着床一手托着肋骨的位置缓缓站起身,再走到沙发处坐下。
从桌角包装袋的样式,可以看出这桌饭菜应该出自?京西一家百年餐厅,黎月筝对那家店的印象是,价格高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