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不知道京城风起云涌,伴随着这场大雨,无数写着十三年前承恩公?通敌卖国,勾结北狄出卖林将军的传单出现在京城的街头巷尾,上至朝廷重臣,下至平民百姓都知道了。
当天宰相钱如晦就直入宫中?求见皇帝,就此事询问皇帝是否是真?的。
天顺帝焦头烂额,一边忧心皇后的病情,一边要应付朝臣诘问,一时?间心力?憔悴。
当京城在下雨的时?候,宁德县的天也?是阴沉沉的,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雨,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说好了等?半个月,就是半个月,在第十五天,萧沫郑重其事地竖立起了刑架,并请了徐县令及本地士绅官员,并百姓等?前来观看行刑。
离着不远处的人群中?,哈尔莫阴沉地盯着不成人形的承恩公?,下意识地挪动了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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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萧沫踢碎了的膝盖。
那里在隐隐作痛着,即使已经敷了最好的伤药,仍然在提醒他这条腿已经废了,如今只能被人搀扶着才能站立。
他的目光从承恩公?身上移开?,搜寻萧沫的影子,她在台下一处站着,仰头跟夏朝皇帝的锦衣卫统领说话,神情一派天真?无辜。
一抹阴鸷怨毒划过?他的眼眸,就是这个女人毁了自己,真?想拿刀割下她的皮肉,然后丢给饥肠辘辘的饿狼啃食。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萧沫突然抬头朝这边看来,哈尔莫反射性地低下头,避开?对方的视线。
‘咳咳’,他抑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胸腔憋闷得喘不过?气来。
“大王子!”莫德担忧地看着他。
哈尔莫平息了下呼吸:“我没事。”
莫德咬牙:“难道就这么看着她杀了承恩公?,我们不救吗?”
承恩公?看着是废物,却的确是北狄的盟友,从他身上获益匪浅,他们还期望着对方往后发挥更大的作用呢,就这么让人死?了太可惜了。
哈尔莫阴沉的扯了扯唇:“拿什么救,凭我们这么几个人吗?”
莫德咬牙切齿:“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公?主,如果能杀了她就好了。”
他期望地道:“大王子,”
哈尔莫摇了摇头,磨了磨牙齿:“我们杀不了她。”
这是一种直觉,就像是野兽面对自己的天敌,哈尔莫本能地知道对上会有多危险。
莫德眼神一亮,压低声?音道:“或许我们不用自己动手,可以威胁夏朝人自己动手除掉她,否则就大兵压境。”
也?就是借刀杀人。
夏朝人不是最讲究什么家国大义的吗?为了自己的安危,说不定会将人推出来,让她主动牺牲自己保全夏朝。
哈尔莫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冷笑:“你以为一个能杀自己叔叔,杀亲戚,狠起来连自己舅舅都杀,六亲不认的人,会愚蠢到自己站出来牺牲。”
不,哈尔莫觉得,萧沫最大可能是冲入草原先逮着北狄王族嘎嘎乱杀。
这个女人全身上下哪一丝写了‘驯服’,‘牺牲’等?字眼。
也?许夏朝有这样愚蠢的人,但绝不包括萧沫。
莫德讪讪,的确,就是在北狄也?少见这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看着吧,就这样送承恩公?一程,算北狄仁至义尽了。”哈尔莫深沉地眯起眼。
如果不是惦记着承恩公?到底是心上人亲生父亲的份上,哈尔莫早已掉头离开?,而不是留下来观看对方的死?期。
离着高台不远处,韩重元低头看她:“怎么了?”
萧沫收回目光:“没什么。”
她抬头看了看天,开?口?问:“是不是快到午时?了?”
韩重元看了看天色,没有太阳不太好判断时?间,不过?早一点晚一点谁在意呢?
他漫不经心地道:“差不多了吧。”
萧沫一锤定音:“那就不等?了,开?始行刑。”
早在江泰回京时?,韩重元就一路派人跟着,并回报天顺帝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