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臻转身,走向梳妆台上的妆奁,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枚崭新?的香囊。
殿下不?擅长女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为他缝制出这枚香囊。
当日?拿到香囊,裴臻就一直贴身带着,后?来登基称帝,他才将其放入琼阳宫。
就好像……殿下她还在这里。
掌心贴着香囊缓缓摩挲,放至心口,好像整颗心都变烫了。
裴臻阖眸,缓缓吐出一口气。
殿下,你在哪儿?-
“咱们姑娘是春风楼里最?好看的,若非眼睛看不?见,哪轮得到海棠当这个头牌?”
“嘘…小声点,姑娘还在午睡。”
“我就是气不?过,殷春姐姐你没看见海棠那个小人得志的样子,气得我想撕烂她的脸!”
荷月压低声音,挥舞着拳头,小脸气得通红。
“等咱们姑娘能看见了,看她还能得意?到几时!”
看见……
她真的还能看见吗?
睡醒了的锦杪睁开眼,毫不?意?外,仍是一片漆黑。郎中说她眼睛还有救,但没说要多?久才能治好。
当初程菁将她抓走关在不?见光亮的暗室之中,等时间长了,程菁又命人用蜡烛照亮整间暗室,强迫她睁着眼,连眨一下都不?行。在这样的反复折磨下,锦杪看东西越来越模糊,很快眼前就只剩一片黑暗。
没过多?久,程菁就把?锦杪卖了。
幸运的是,锦杪在路上逃走了,还遇见了好心人相?助。不?幸的是,他们在路上遇见山匪,混乱之中,锦杪被一个力气大的女人拽走,带回了家给?她的傻儿子当媳妇。
可是没过两天,锦杪就被那户人家的亲戚给?卖了,卖了二十两白银。
原本那亲戚是要五十两才肯卖,是那买主以非常嫌弃的口吻说:“模样生得倒是标致,可惜是个眼瞎的。”
这才砍下了三十两。
当天锦杪就被收拾干净送去了某个老爷的府上,计划以死相?拼,不?料竟又被人卖了。
这回是那个老爷的夫人。
锦杪记得自己当时手脚被绑,嘴也让东西给?堵着,坐在床上等那位老爷过来。过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门被砰一声推开,一个麻袋套在了她头上。
就听见一道严厉的女声说:“赶紧把?这个贱人弄走!别让我再看见她!”
这次被卖,就到了春风楼。
也是因为这次被卖,她得以遇见熟人。
可惜,当时脸上被涂了东西,孟阳没能认出她。给?出云雁佩,是想起傅盈曾见她佩戴过,还问起过玉佩的来历,只是她当时一心想要离开帝京,并未多?言。
不?过傅盈要是见了云雁佩,应该是能认出她的。
但,天不?遂人愿。
又或许,当时傅盈并不?在。
孟阳的出现,不?代表傅盈也在。
想到傅盈,锦杪就难免会想到裴臻。不?知他现在过得怎样,和程菁可有一儿半女。
思及此,锦杪心口隐隐作痛,抬手牢牢摁住才勉强觉得舒坦些。
“宛童近日?身子可好些了?”
听见鸨母的声音,锦杪下意?识皱紧了眉心。
宛童是她到春风楼后?,鸨母取的。取自一味中药,皆因鸨母当时兴起,想拿中药给?楼里的姑娘们当名字。
“回妈妈的话,姑娘气色好了些,但大夫说近来一段时间最?好卧床静养,万一再像上次那样吐血吓到客人可就不?好了。”殷春回道。
鸨母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叹气道:“从帝京来了位贵客,点名要宛童,如何是好?”